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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宣芷又过来,洛臻远远地见了那道窈窕身影,不待她走近,便高声道,“公主又来做什么!见了面彼此都不好过。公主止步,直接回去罢!”

宣芷连着几日没睡好,此刻眼底发青,比洛臻的脸色还憔悴,连多一句话也不愿说了。她在洛臻的“谢罪处”三步外站定,抓了满手的帕子,深吸口气——

开始放声大哭。

祁王大帐外,迅速围满了人。

这里发生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皇帝的耳朵。

两刻钟后,福长海公公亲自过来,询问祁王伤势如何,是否能起身了。

周淮回了句“已经无大碍了,”慢慢自榻上坐起身来,披衣起身下地。

福长海便传了皇帝的口谕,召祁王前去皇驾大帐,询问北苑扎营地当晚的事发经过。

皇帝身边随侍的所有人,包括福长海自己,全部退到皇驾大帐百步外。

许久不曾单独相见的皇家父子两人,闭门谈了大半个时辰,祁王这才出来,传皇帝口谕,将一干随侍宫人召回大帐服侍。

福长海按规矩站回皇帝身后,执着拂尘冷眼旁观。

这位不怎么在御前露面的祁王殿下,除了走路动作慢了点,倒看不出身上有伤的样子。言行举止得体大方,神态谦冲自若,和前几年觐见时的拘谨模样大不相同了。

这对父子闭门谈了许久,皇帝此刻看向祁王的脸色,也比之前召他进帐时好了许多。

“那个箭伤了你的敬端公主侍读,听说还在你帐前跪着?敬端今日跑去你那处闹事,也是为了她?”

周淮应道,“洛臻误伤了儿臣,愧疚难安,自己在儿臣帐前跪了三四日了,等候父皇发落。敬端公主与她私交甚好,这次是过来探望时,见洛臻三四日未进粒米,不眠不休,形容憔悴不堪,一时失态痛哭,并没有在儿臣处闹事。”

皇帝抿了口茶,“洛氏子胆大包天,竟敢伤了皇室血脉,罪不可赦。老五,你拿了朕的剑去,当着敬端的面把头斩下来。朕倒要看看,颍川国主敢不敢为了此等小事,闹到朕这里来。”

周淮垂着眼道,“父皇的拳拳爱护心意,儿臣领了。但此事……洛臻那一箭,原本是对着独眼头狼而去的,只是黑暗之中,误伤了儿臣。并非故意为之,还请父皇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