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诊过脉以后,也不嫌弃地方简陋,亮出金闪闪的细针,当即为老太太施针。

“老夫人无大碍,只是吸进些烟尘,又受到惊吓。我为她开一些清肺平喘的药,用清水煎服,早晚各一次,喝上三四日足以。”

张纵真心实意谢过了孙太医。

后者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子:“莫谢我,我不过终人所托,行医者该行之事,要谢便谢隔壁那位大人,他等候多时了。”

张纵给祖母搭上薄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隔壁厢房的门。

屋子里燃着安神的熏香,还立了一扇做工精巧的屏风。

屏风上绣的是狩猎图,一只无比威严的猎隼从高空俯冲而下,锋利的爪牙冲向了地面的猎物。

看着这一副栩栩如生的绣作,张纵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自己同这屏风后面的人,是否就像是这屏风上的猎物和狩猎的鹰隼呢。

但他很快就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因为屏风之后的人走了出来。

朝廷官员见天子,只需俯首鞠躬便可,但张纵对眼前人行了跪拜叩首大礼:“微臣张纵拜见陛下,谢陛下今日救臣与祖母。”

这是张纵作为被救之人,对自己的恩公磕头。无论天子是何用意,他从大长公主的鹰犬手中救下他和祖母是不争的事实。

倘若羽林骑没有及时赶到,今夜之后,在东角巷的小院子里,怕是除了断壁残垣,就是两具被烧成炭的枯骨。

乔青背着手,打量着眼前这个敢于同大长公主叫板,又险些被害死的年轻官员。

“朕听说,前两日大长公主的爱奴在闹市惊了马,你便将他打杀了。”

“那人触犯了大齐律法,齐律第十卷 第三条不可在闹市纵马,不可伤害无辜。”

乔青定定看他,进一步逼问道:“你可知那是大长公主爱奴,他死了,没人能代替他讨大长公主的欢心,你杀了他,便是开罪了大长公主。”

那个人其实是大长公主的入幕之宾,一个很讨她喜欢的面首,为了那个男人,她甚至还赶走了好几个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