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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一年半,永川通了高铁,行道树上挂了大红灯笼,上面写着“欢度元旦”,绍吴知道,过不了多久,又该换成“欢度春节”了。

这么快又要过年了。

幸好,幸好他回来了。

“先给你买件衣服吧,”王宇君说,“你穿得太少了。”

“嗯……好。”

也许是血缘关系的缘故?即便多年不见,面对王宇君,绍吴也并不觉得尴尬,似乎他们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过年时见了面,王宇君带他出去玩,手里攥着一盒摔炮,走到哪摔到哪,噼噼啪啪响。而他胆子小,不敢玩,就小尾巴似的跟在王宇君身后。

两人走进商场,新年第一天,大家都出来逛街看电影,人挤人。绍吴买了件羽绒服凑合穿着,然后王宇君带他到五楼的火锅店。这会儿还不是饭点,但一眼望去,桌子都坐满了,热腾腾的辣椒的味道涌进鼻腔,刺得绍吴皱了皱鼻子,一瞬间感觉很饿——饿得像身体变成只空荡荡的麻袋,饿得像在广东的一年半都没吃过饭。

好在他们只有两个人,还能坐得下。

王宇君把菜单递给绍吴:“你来点。”

“嗯,”其实都不用看菜单,绍吴对服务员说,“炸酥肉,红糖糍粑,冰粉,小麻花,耗儿鱼,麻辣牛肉,毛肚,黄喉——”

“你悠着点,”王宇君提醒他,“这家分量大,我刚才还吃了碗抄手的。”

“哥,你放心,”绍吴小声道,“我吃得完。”

各式菜品被陆续送上来,锅底还没烧开,绍吴先吃酥肉和冰粉,这家的酥肉炸得金黄酥脆,上面撒一撮火红辣椒面。而冰粉是酸酸甜甜的,里面除了葡萄干、山楂碎、白芝麻、花生碎、红糖水,还加了软糯的醪糟。

绍吴一口酥肉一口冰粉,嘴唇又裂开了,但是顾不上。

“慢点吃,不着急啊,”王宇君点了杯酸梅汁,慢悠悠地抿着,“你怎么知道咱妈住院了?”

“我朋友来医院看亲戚,碰到她了,”绍吴的腮帮子鼓鼓的,说话有点含糊,“她是什么时候住院的?”

“快一个礼拜了吧,她本来是痛经痛得受不了,到医院做b超,大夫说她那个肌瘤太大了,得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