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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嘴角带着三分笑意,瞧见她的病人,总说她性格温和,见到她有如沐春风之感。

“世家女,为何会为医?医者为贱业。”

对于百姓和许多王公贵族来说,好的医师十分受欢迎,但对于他们来说,医者就是下贱的行业。每日里奔波于市井,要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出身高贵的世家女,怎会去做一个医师呢?

“王姬有所不知,在天上京,是没有贱业的。”医师微微一笑,眼前的人是她的病人,她曾在藏书学院读书,对待病人,她会如同讲女所教一般,耐心十足。

等医师离开,妫浔心情一直不好,她脸色阴沉的望着窗外,窗外万里无云。

“王姬,该喝药了。”

佩余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进屋,瞧见妫浔在发呆,心里叹了口气,想起刚刚医师的话。“王姬,您放宽心,莫要多想,医师说你这病是郁结于心,想开才会好起来。”

“我怕是好不起来了。”妫浔摇摇头,“把药放在那儿吧,我一会儿喝。”

“药趁热喝,药效才好,而且热的不会太难喝。那医师给了我一盒天上京的糖果,说王姬若是觉得苦,可以吃糖压一压苦味。”

“糖果?白糖吗?”妫浔对天上京的东西早有耳闻,在金林卖的极贵的白糖,她也是知道的。

“是白糖做的,王姬要吃一颗吗?”

“好。”

妫浔点头后,佩余马上小跑着将糖果盒子拿来,打开后,里头用漂亮的糖纸包好的糖块,飘出淡淡香甜的糖果香气。

妫浔拿出一颗,剥开含在嘴里,甜味从舌尖蔓延至舌根,嘴中全是糖果的味道。但这甜味,却叫妫浔鼻尖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王姬?王姬您怎么了?可是难受?”佩余见妫浔哭了,吓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佩余,金林是不是没救了?我从金林来到天上京,求江尤清君之侧,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妫浔见到了天上京的繁华,她也见到了江尤,她本以为江尤会帮她,结果她被江尤软禁了起来。

就是软禁,阿大被抓入大牢,她身边只有一个佩余。

“王姬,如果不来找她,咱们又能找谁呢?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吗?只有长公主尤不会有篡位之心。”佩余的话,叫妫浔冷静了些。

“是啊,她是女子,这自古以来,哪儿有女子为王的道理。”妫浔捏住衣角,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觉得不是。

如果江尤没有自立的野心,她何故收下三洲之地,何故改礼法,铸铜钱,收流民,她记得之前在忠州,发现能看到的书,全是孟国的文字。

这在金林都是不可能的,金林的书,多数是他国文字,少有韦朝官文所写。

佩余悄悄看着妫浔,心里有些想法,没敢说出来。在进入天上京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妫浔这一步走错了。

出身王室的王姬,请求江尤清君之侧,这就是给了江尤一个占尽大义的名头,只要江尤愿意,她可以用这个名头,做很多很多事。

天上京这样繁荣昌盛,一切井井有序,清州忠州境内一直在修路,说是为了方便行走,也太过牵强了吧?

众所周知,运送军粮最大的困难,便是运粮兵行路艰难,耗时长久,消耗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