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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已经攻占不少地盘的张奇,是个不折不扣的枭雄,而现在的张奇呢?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一如这世道无数可怜的贫民。

“见过女公子。”张奇走到江尤面前,江尤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他不敢落座,便直接跪坐在地上。

他虽已尽力克制,但行为举止还是流露出一丝卑微不安。

是因为周围的一切他从未见过,还是因为他没有掌控兵权,没有夺得权利,所以他没有后来面对天子都强势果断的底气?

原主记忆中高高在上的男人,现在局促不安的跪坐在地上,一如日后沦为战利品的原主,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吗?可以颠倒他们之间的强弱关系。

“大胆!为何不行礼!”花容见张奇直直跪坐后没了其他动作,怒斥道:“贫民见公主,当行大礼。”

张奇皱紧眉头,他身为一个贫民,这辈子不会有面见天颜的机会,所以从未有人教他该如何行礼,大礼又是什么?他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像是在反抗什么。

“无事,你见到花容的时候,一直喊着恶鬼,可是能看到什么?”江尤动了心思,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现在,她似乎知道了。

白猫在张奇入宫后就陷入了沉睡,当它醒来,会变成更加智能的系统,所以它还不知道,自己负责的玩家已经在一条奇怪的大道上,撒腿跑的没影儿了。

张奇因为江尤的话松了口气,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江尤的脸,他的目光触及江尤腰间的玉佩,那上头纹着孟国江姓皇室的图腾——朱雀。“是,小人自小就能看到邪祟,女公子身边的女仆,是个恶鬼,我看见了她的真面目。”

他没有自作聪明的提醒江尤小心,江尤能问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知道花容是个鬼。知道是鬼还用对方,只有两个情况,一个是江尤自傲,觉得厉鬼不可能害她,一个是江尤强大,可以控制住厉鬼。

听花容言语间对江尤的尊敬,张奇觉得是后者。

“你很诚实,我很欣赏诚实的人。你姓甚名谁,出身何处?”江尤温和的态度让张奇不再那么紧张。

张奇知道他是个贱民,命不值钱,贵人可以随意将他打杀,他无法反抗,于是乖乖回答江尤所有问题。“小人姓张名奇,出身利州青禾县。年前青禾县遭了雪灾,春种时又有兵祸,小人的父母兄弟全死于兵祸之中,家中唯余下小人。良田数十亩被豪族侵占,无奈之下,只得背井离乡来到国都,想寻一条生路。”

“雪灾?兵祸?为何我从未听说?”江尤看向花容,花容也摇摇头,表示宫中没有传出青禾县出事的消息。

利州是孟国边境,但青禾县离边境的魏渡关有数百里之远,便是有兵祸也殃及不到青禾县。且上一年整个利州都说是风调雨顺,没人上报国都,说利州遭了雪灾。

“女公子有所不知,利州位处北方,冬日苦寒夏日酷热,但却并不常有大雨大雪,即使下雪,也并非全州皆有,此次雪灾范围只有青禾县以及周边村庄罢了。而那兵祸……”张奇说到这儿,双拳紧握,显然是恨极了,“兵祸非与他国之祸,而是豪族争斗,私兵作乱!”

孟国的世家豪族实在是很多,应该说现在的社会制度就是如此,天子与士族共治天下,孟国江姓皇氏听起来很厉害,实则手上真正的权利,不一定有地方豪族大。

就连如今真正的韦天子,也不过是个摆着好看的吉祥物。

“此事,你还曾说与谁听?”江尤觉得,这是个送上门来的把柄,青禾县令是赵赟,乃公子白的至交好友,赵家身为上卿宗族,此事一出,右相定会受到连累。

暗害君王的锅扣在了孟宣夫人和公子文头上,那公子白和右相头上也不能干净。

看着张奇摇头,江尤眸色幽深,她决定去找公子文。

即将被儿子坑的右相,此刻正与公子白密谋如何将公子文头顶暗害君王的锅扣得牢固一些,他并不知道,冥冥之中,一口更大的锅向他飞来。

接下来的几天,江尤每天的任务就是坐着吃瓜,一会儿吃公子文的瓜,一会儿吃公子白的瓜,双方势力在朝中不停角斗,她又不时煽风点火,闹得短短半月不到,双方就打红了眼。

最近是孟国自建-国后,朝中官位变换最快的时候,今天刚上任的官员,明日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调离,或是升或是贬,很多中立的官员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同僚都换了两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