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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回事?嫉妒我买了新茶壶,故意来捣乱的是吧!”吴翠芬满脸怒气,也不装和善了,“快走快走,不招待你们了!于豆豆,你记得催里正快点去衙门把你的户籍改了,秋收后就要交税了,你的人头税可不能算在我们家。”

“昨天里正已经去过衙门了。”豆豆道。他从怀里拿出那个八十文的红包,递给吴翠芬,“赔你的茶碗。”毕竟是在他和吴轩手里摔碎的,他不想欠于家什么。

“你这红包才几个钱,我的茶壶茶碗都是贡品,很名贵的。”吴翠芬一边说着,一边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接过红包打开。

“不就是普通的白瓷碗,连个花纹都没有。”豆豆反驳道。他们定山县盛产白瓷。县城有两大官窑,四大民窑,只有官窑里的最上品才呈做贡品,普通的民窑白瓷价格并不太高。

吴翠芬一下子被戳中了痛脚。有花纹的瓷器都要五两银子以上,甚至还有要价高达几十两银子的白底彩绘瓷器。他们普通庄户人家,哪里买得起这么贵的。

“你有什么脸嘲笑我?你连这没花纹的白瓷也买不起!”吴翠芬大声道,“不要以为有个有钱的亲娘了不起,还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那些钱呢!说不定是偷来抢来的!哼,所以得了报应,早早就死了,钱也被你治病花光了!”

“哗啦——”桌上的茶壶茶碗全都被扫落在地上,碎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豆豆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对吴轩道:“轩哥,我们走吧。”

——

身后传来吴翠芬的大声喝骂,并嚷嚷着让于耀祖出来打人。于耀祖唯唯诺诺地小声辩解着什么,就是不敢追出来。只有吴轩一个人他肯定不怕,但是豆豆和吴轩一起就很可怕了,豆豆一定会让吴轩打他的。

两人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豆豆拽着吴轩的袖子摇晃:“轩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吴轩摇头。别说小时候了,就连长大后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几乎全是关于豆豆的各种记忆碎片。

“小时候,总听我爹给我讲我娘的故事。”豆豆的脚步慢了下来。

“但是我从来没见过我娘。她是在生我的时候,心疾发作没的。”豆豆轻轻抚了抚胸口,“我也遗传了一样的心疾,差点活不下来。我娘留下的钱都给我治病了,首饰也都卖了,只剩下一块玉佩。”

胸口的玉佩带着暖暖的温度,或许娘亲的怀抱就是这样的吧!

“我爹说我娘长得非常非常漂亮,还知书达礼写的一手好字。但她从来没提过她的身世。”所以村子里总有一些谣传,说他娘是大户人家偷了钱财跑出来的小妾,也有人说是京城犯官家的女眷,更有甚者,说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头牌。

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你娘一定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吴轩在心里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