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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讲于挺诧异的,周谷安平时对人那么冷淡,想必带学生的时候也是板着脸严厉到底,没想到死后依然有满厅的人来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没有芳草,芳草不连天。

因为现在是冬天。

花圈把周讲于的角落遮起来,像是他跟外界的屏障。

他背靠着墙,双手圈着膝盖,这是个显示出脆弱意味的动作,但那点脆弱却被他满脸的空白冲淡,被他锋利的眉眼融化,因而几近于无。

倒是显出随意和桀骜来。

半晌,有人轻轻来拉他:“儿子,你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你得上台说话。”

周讲于摇头。

周权身后赵欣蕙红着眼睛上来,蹲下去摸周讲于的头:“宝贝,去跟爷爷道个别好不好?”

周讲于还是摇头。

两个人都拿他没办法,周权正想上手拉,有个温厚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要不愿意去说就算了吧。”

旁边周权跟赵欣蕙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忙着去厅前准备仪式的下一步骤,也就罢了。

而后来人蹲到了周讲于面前,喊:“小于。”

周讲于没抬头,他认得这个声音了:“郑医生。”

“叫我郑伯伯就好。”郑医生回身,撑着墙壁跟他并肩坐了下去,手肘搭在膝盖上,完全不像周讲于想象中的医生那般讲究,“你爷爷生前常跟我说起你。”

周讲于诧异地转头。

郑医生推了推眼镜:“平时他不爱交际,很多事情就是我处理的,我硕博都跟着他念,他就像我父亲。他比较信任我,其实我经常去你家,只是你在家的时候他不让我过去,可能是怕你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