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习惯性地去熄灯,在外侧躺下。
动作甚是熟稔,楚染看得一惊,这人好自来熟啊。榻上只有一张毯子,只得分她一半,并肩躺着。
榻前一盏孤灯,明明灭灭,看不分明,淡淡的阴影间透着几分旖旎,楚染一动都不敢动。
她有些不安,又有些彷徨,那个梦的景象太过真实,有些细枝末节都是对的,比如这次刺客刺杀陛下,却也有些出入,陆莳与那个梦里不一样。
梦里的陆莳太过冰冷,触不可及,她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远,虽不曾有千山万水之隔,给人的感觉却是天涯海角,她始终看不透陆莳这个人。
她为这个梦困惑多日,仔细想后,总觉得那就是个警示,未必就会发生。现在是她替陛下挡剑,背道而驰,朝着梦里相反的方向发生了。
她为此困惑,翻了身子,背对着陆莳,压到了伤口,又平躺下来,浅浅呼出一口气。
陆莳这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心中的情绪一时复杂起来,侧眸看着身旁闭眼入睡的人,她侧身,静静凝视陆莳。
陆莳这般躺着,与梦里倒是一样,安静平和,眉宇间的冷漠褪下,看着她,心中蓦地划过一丝莫名的怅惘,她与陆莳可能走到尽头。
她对陆莳有股奇怪的感觉,不知何谓是欢喜,只知陆莳总是出现在她脑海里,深入骨髓。
楚染忍不住又动了动,不再去看陆莳。
她动来动去,毯子也跟着动,陆莳被她搅得睡不着,默然叹息,轻声道:“殿下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可能走到尽头?”楚染脱口而出,未作防备,出口后才觉懊恼,自己又慌忙去改口:“我的意思是成亲后可会好好相处。”
陆莳微微摇首,委婉道:“只要殿下想,便可。”
楚染不信,她又不安分地侧过身子,目光落在她的尖细的下颚,摸了摸自己的,感觉哪里不一样,她的更好看些。
“丞相莫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我身上……”楚染反驳,一想到梦里是她闹着和离就乖乖闭嘴了。
话说一半就停顿,引得陆莳侧眸,她不解:“殿下怎地不说了?”
楚染闭紧嘴巴,怎么也不说了,往被子一躲:“睡觉。”
做起了缩头乌龟。陆莳轻笑,终究是个十五的孩子,无法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感情,比起前世,她还是喜欢现在这个看似精明、实则带着傻气的楚染。
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陆莳要上朝,次日天色未亮,她便已起身,纵她小心翼翼,也还惊动到了楚染,她抱着毯子,迷糊地睁开眼,茫然道:“你去哪里?”
陆莳背对着她,听她软糯的声音,不觉莞尔:“上朝。”
她回身,楚染眼睛半睁着,脸上稚气似乎未脱,粉嫩地肌肤,生得秀丽而脆弱,就像是少女手中精致的娃娃。
与前世里阴冷的新平公主,大相径庭,一时间,看着相似的容貌,陆莳便说不出话来。
楚染迷糊了瞬息后就清醒过来,未曾在意陆相的痴迷,只扭头看着外面刚刚露白的天色,道:“还很早,你怎地不再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