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既已决定自我了断了,为何不选今日?”他低喃着,仰首望了眼天上的明月,又垂首去瞧自己。

皎洁的月光照得他丑陋的面目无所遁形。

便选今日罢。

他将“十步”架于自己的脖颈之上,欲要自刎,阖了阖双目,温祈猝然闯入了他脑中。

那娇气的幼鲛全无自保之力,若无他护着,恐会被有心者生吞活剥了。

对了,还有露珠儿,他尚未将露珠儿安顿好。

罢了,改日再自行了断罢。

他飞身至牢房,又杀了仅剩的两个死囚,才回到丹泉殿。

然后,他躺于软榻之上,希望自己能睡过去,那方池水却是映入了他眼中。

近日,他总是夜宿于这丹泉殿,总是牵着那幼鲛的手,为了牵他的手,那幼鲛不得不将上身浮出水面,其实对于一尾幼鲛而言,应当不如何舒服罢?但那幼鲛会在他手背上写“寐善”,亦会枕着他的手背呼呼大睡……

待得那幼鲛回来,将其拥入怀中,他体内的嗜血之欲便能暂时平息了。

“温祈,温祈,温祈……”他夜不能寐,时近天明,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那幼鲛甚是娇气,而他现下满身血污,他必须沐浴更衣,若是将那幼鲛弄脏了,那幼鲛又要闹脾气了罢?

他回到寝宫,命内侍送了浴水来,正欲将常服褪下,却发现自己手中尚且执着“十步”。

“十步”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了,呈红褐色,他用锦帕沾了些浴水,才将“十步”擦拭干净了。

“十步”光亮的剑身映出了他的面孔,犹如一厉鬼,目中盛满了癫狂,可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