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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砚做了一个梦。

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久没做梦了。

十六岁前的他常常做着同一个梦,十六岁后的他鲜少再有梦。

但今晚,他又梦到那个场景——

冰凉的床,苍白的天花板,瓷器碎地的噪音,声嘶力竭的悲泣,衣衫不整的林情,面容狰狞的季临。

梦的高潮是他冲上去砸了季临两拳,梦的结尾是他被几名保镖揍得鼻青眼肿。

这些年,他其实是把这个梦当美梦来看的。

因为自那天起,林情终于不再无视他。

大抵是发现他长成了她的儿子,而非季临的。

林情与季临起于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

林家当年看中季临的潜力,于是将林情与竹马生生拆散,招了季临做林家的赘婿。

所以他刚出生时,是姓林的,林砚。

但随着季临交友圈越来越广,他正式挤入a城上流,并在暗中组建自己产业。林砚八岁那年,林家遭遇有史以来最大商业事故,股市跳楼,资金链断裂,林家老爷子一病不起,季临没有施以任何援手,反而在短短半月内与陈家低价收购瓜分了林家产业。

林家从此消失于上流视野。

也是那年,他被改了姓。

伤害早就造成,伤害从没停止。他在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中,体会到的只有利用、痛苦和背叛,他发誓他不妥协于一切联姻,他将这个当作人生的信条固执坚守着,足足九年。

直到遇到江阙阙。

她像人间春光照亮他近乎沉郁的心。

他别扭固执苦于说情话,她热烈美好有说不尽的情话。

曾经有排斥痛恨商业联姻,他如今就有爱她。

他知道这个梦为什么时隔年,在今夜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