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薛冰跟他说话的时候，哭得满脸泪水，她脸上的脂粉虽然很淡，但毕竟涂了脂粉，她哭到最后，陆小凤都能看出她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

一个不在意自己外表的邋遢男人，或许能不洗脸就睡觉，但是陆小凤太清楚薛冰有多么爱干净，又有多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往日他俩住在同一家客栈，他从薛冰的房间出来以后，薛冰往往还要在房里沐浴洗漱，用白芷、白牵牛和珍珠磨成的粉敷脸，用玉轮滚脸，用花油梳发，往往要捣鼓半个时辰才能熄灯睡觉。

从他离开薛冰的房间，到想起慕容九，推门看向薛冰的房间，也就过去了小半盏茶时分，这么点时间，薛冰只怕还不足以将脸上的脂粉和泪水洗干净，她为什么会那么快就把灯熄灭了？

她没有洗脸直接睡下了？自己离开她的房间以后，她也跟着离开了房间？抑或她担心自己离开以后，又要去找她，于是把灯熄了，告诉自己，她已经睡下了，自己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贾珂见陆小凤没有说话，知道他也开始怀疑他昨晚见到的薛冰有问题，说道：“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作‘树上开花’，这一计和空城计一样，都是用各种手段来迷惑敌人，让敌人以为自己非常强大，继而判断错了形势。

比如战国时候，魏国攻打韩国，孙膑献策让韩太子率领军队到处出兵，假造声势，庞涓便以为韩军主力在韩太子这里，率领魏军助力迎击韩太子，给了申大夫可乘之机，率领韩军主力突破重围，攻进成皋。

无论你昨晚见到的是真的薛冰，还是假的薛冰，她知道的秘密都太多了。如果不是她，咱们根本不会知道，李淳找到了东郭先生做靠山。薛冰跟你说这件事是东郭云告诉她的，即使她说的是真的，东郭云说的秘密也实在太多了。他跟情敌打赌，让情敌认为你已经对他矢志不渝了，可没必要把李淳找了东郭先生做靠山这件事告诉情敌。”

陆小凤苦笑道：“她不仅让我知道李淳找了东郭先生当靠山，还让我知道东郭先生为什么会当李淳的靠山。她跟我说，当年东郭先生听说玉嫔在宫里做妃子，就去皇宫找她。玉嫔早就收到风声，在东郭先生赶到皇宫之前就逃跑了，东郭先生在找玉嫔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妃子。”

王怜花嗤的一笑，说道：“是楚妃？”

陆小凤点了点头。

王怜花又道：“然后呢？她是不是还说，后来东郭先生听说老皇帝死了，就来京城找楚妃，顺带把李淳从李仁手中救了出来？”

陆小凤道：“她没跟我说东郭先生是从谁手上救下的李淳，但她确实跟我说，东郭先生收到消息以后，便赶到京城，救下李淳，还决定跟在李淳身边保护他。”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脸色难看的可怕，喃喃道：“我只希望他们只是借用了薛冰的身份，没有对薛冰出手。”

陆小凤只觉心头好像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安安稳稳坐在这里，自己必须去做点什么。

他站起来，说道：“走了！”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出大殿。

王怜花漫不经心地扬起左手，一股气流击在门上，殿门便即关上。

他扬起头，在贾珂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猜到陆小凤昨晚见到的薛冰是谁假扮的了？”

贾珂“嗯”了一声，说道：“你还记得姬悲情有个徒弟叫作红姑娘吗？姬悲情的丫鬟不就说她不仅易容改装之术神乎其技，说话声音也能学得一模一样，而且她只要跟别人说上三五句话，就能将这人的语气、神态、动作，学得一模一样。小鸡眼睛很毒的，寻常的易容术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何况薛冰还是他的情人。”

他低下头，看着王怜花笑道：“反正我是没信心假扮薛冰还能不被小鸡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