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第二百一十章

王怜花解开贾珂的衣服,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贾珂也没喊疼,轻轻抚摸王怜花的头发,笑道:“方人智一看就鬼话连篇,他说了那么多句话,能有两句实话,就算他诚实了。你因为他那些谎话生气,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吗?”

王怜花道:“哪两句是实话?‘林平之就说先前王爷来他家,他就见过王爷一面,一直都没能忘记王爷,还说他早就打算等王爷回中原了,就去找王爷’吗?”

贾珂一笑,说道:“我也不知他这句话是真是假,我只知我先前去福州,根本没有见到林平之。你若是以为你被你妈带去洛阳,整天吃不饱饭,洗不了澡的时候,我在福州和别人逍遥快活,甚至还让人家以后来找我,那你真的冤枉我了。”

王怜花何尝不知方人智的话不尽不实,十有九是胡说八道,但他听到方人智说林平之要来找贾珂,仍不禁心头火起。他本来觉得自己这是小题大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生起贾珂的气来,实在不该,听到贾珂这句话,登时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我是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难怪我听着听着,就特别想要咬你几口。”

贾珂亲了王怜花两口,笑嘻嘻地道:“你现在咬我也一样,咬几口都行。”

王怜花一笑,低头去亲他刚刚留在贾珂的肩膀上的齿印,算了算时间,问道:“你从福州回来,就遇到染香了?”

贾珂“嗯”了一声,想起当时他刚从黄药师那里得知王云梦念的那两句诗,中间那句是“把钓丝随浪远,采莲衣染香浓”,莫邪就跑来告诉他,有个叫染香的女人抱了个孩子,站在家门前,说那孩子是王怜花的孩子,希望他能把那孩子留下,让他认祖归宗的情景。

他当时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好生庆幸,忍不住收拢手臂,紧紧抱住王怜花,笑道:“你不提染香,我都把她忘了。她现在还在洛阳的大牢里关着呢,咱们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一趟洛阳——”

王怜花想到贾珂当时听说染香抱着孩子来认祖归宗,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心中涩涩的,笑着接话道:“把染香杀了?”

贾珂道:“她也是个可怜人,我觉得她在大牢里待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咱们没必要再为难她了。”

王怜花冷哼一声,说道:“她是个可怜人,难道我不可怜?”

贾珂一笑,不住亲吻王怜花的脸颊,一边亲吻,一边笑道:“你说呢?你说呢?”

直到把王怜花脸上的冷意都亲成绵绵春意,贾珂才笑道:“咱们去杭州也不只是为了染香。我当时生你妈的气,带人把你家抄了。洛阳知府应该不敢擅自去动你家的东西,但是一直封着也不是事。而且我从你妈那几间密室里搬出来的东西,都被我存在当铺里了,咱们如今回来了,总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何况我还有一个私心。”

王怜花笑道:“你有什么私心?”

贾珂去亲王怜花的耳朵,低声笑道:“我想在你从小睡的那张床上抱你。”

王怜花吃吃一笑,说道:“咱们先前去洛阳,就在我从小睡的那张床上睡了两晚,我那时都给你机会了,你却不领情,现在又惦记我那张床了?”随即有些遗憾,说道:“可惜咱们现在已经和荣国府划清界限了,不然我还真想去你那张床上,和你好好亲热一番。咱们从前虽然也去那张床上睡过几晚,但你一直不肯做到最后,我心里一直挺惦记你那张床的。”

贾珂笑道:“你若喜欢,咱们就在王府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布置成我那间屋子的模样,然后把我那张床搬来王府,就当是旧梦重温了。不过我最惦记的还是你在扬州的那——”

王怜花见贾珂又提扬州的事,登时满脸通红,伸手捂住贾珂的嘴,然后若无其事地道:“金九龄离开这么久了,应该已经把余沧海带来的人都抓去六扇门了吧,咱们闲来无事,何不过去看看?”

贾珂用腹语道:“咱们怎会闲来无事,咱们不还要布置扬州——”

王怜花气得咬了贾珂一口,凶霸霸地道:“我要去六扇门看热闹,你去不去?”

贾珂笑道:“去,去,现在就去。”

两人戴上面具,离开王府,直奔六扇门,就见七八个衙役押着三十多名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走了过来,一看他们的衣服,便知他们都是青城派弟子。

贾珂知道林震南夫妇若是还在余沧海手上,余沧海绝不可能让他们离开自己身边,现在只见青城派弟子,却不见林震南夫妇,他们夫妇显然已经遭遇不测,或是已经被人带走了。

贾珂和王怜花走进六扇门,循着金九龄的声音找去,就见金九龄坐在自己屋里,贾珂和王怜花站在外面,向屋里瞥了一眼,只见方人智站在金九龄的对面,身上戴着镣铐,脸上满是惴惴不安。

贾珂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金九龄抬头看去,见这两人虽然模样陌生,但身上穿的衣服,赫然便是贾珂和王怜花先前穿过的衣服,凝目细看,亦能看出两人的身材就是贾珂和王怜花的身材,哪还认不出这两人是谁,急忙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二位来了。”

王怜花点了点头,和贾珂走了进去,坐在旁边,问道:“金总捕,案情可有进展了?”他换了一种声音说话,方人智先前虽然听过他说话,这时却没能认出他是谁来。

金九龄道:“我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们,两位既然过来了,就在旁边听我审问吧。”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金总捕只管做自己的事,不用在意我们。”他说话的时候,也换了一种声音。

金九龄道:“是。”坐到椅上,看向方人智,问道:“方人智,你可知本官为何把你抓来六扇门?又为何把你带来这里问话?”

方人智啜泣道:“大人,草民真的冤枉啊!”

金九龄笑道:“你不必在这里哭丧,我在六扇门待了这么多年,经手了几千件案子,你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我见得多了。”叫来一个衙役,说道:“把袁家姑娘带上来。”

那衙役答应一声,不一会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只见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雪白衣衫,头上插着两朵白色布花,清秀的脸上满是畏惧之色,眼睛有些发红,显然这两天哭过很多次。

方人智见到那少女,不由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常态,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少女盈盈一拜,说道:“民女袁欺霜拜见大人。”

金九龄笑道:“起来。袁欺霜,你可认识这人是谁?”说着看向方人智。

袁欺霜听到这话,眼眶一红,含泪说道:“回大人:这人叫作方人智,是青城派弟子。民女自小跟着父亲在街上卖艺,前几日来到方人智住的客栈,民女跟着父亲在大堂卖艺,等到散场了,民女去后面解手,方人智跟了过来,摸民女的脸,要民女跟他去他的房间,说有好玩的东西给民女看。

民女不愿跟他去他的房间,他就对民女用强,逼迫民女跟他离开,然后脱了民女的衣服。民女誓死不从,他就打了民女好几个耳光,说民女自小跟着父亲抛头露面,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他看上民女,是民女的福气,民女若是不从,他立刻下楼把民女的父亲宰了。等到天黑,就把民女的父亲扔进井里,反正我们爷俩在京城无亲无故,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民女害怕他会杀死父亲,只好对他言听计从,被他霸占了身子,还得强颜欢笑,讨他欢心,还跟他发誓,绝不会将他对民女做的事情说出来。谁想第二天一早,民女就找不到父亲了,他又来找民女,跟民女说,民女的父亲如今在他手上,只要民女乖乖听他的话,他就保证民女的父亲平安无事。谁想……”说到最后,不禁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金九龄道:“袁欺霜,你父亲现在在哪里?”

袁欺霜哽咽道:“我父亲被方人智杀死了。那天方人智从外面回来,心情很不好,就要我陪他喝酒。他喝多了酒,就对我骂骂咧咧,还动手打我。他在我肚子上踹了一脚,我摔倒在地,痛得站不起来,我父亲见他还要打我,连忙过来拦他,被他抓住头发,扔到了柜子上。我父亲被柜子旁边的钉子撞破了脑袋,当时就死了。”

金九龄道:“那他是怎么处理你父亲的尸体的?”

袁欺霜发出一声啜泣,说道:“他把我父亲的尸体烧成了灰,用盒子装了起来,然后跟我说,倘若我乖乖听他的话,等他离开京城,就找一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我父亲,但若我不听他的话,他便把我父亲的骨灰倒进夜香里,让我父亲死也不得安宁。”

金九龄道:“所以你父亲被他杀死以后,你仍然待在他的身边,对他言听计从?”

袁欺霜点了点头,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