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第二百零二章

我偷偷摸摸给他们下蒙汗药,这是无耻小人的行径,却制服了这些武功远胜过我的青城恶贼。倘若我事事讲究光明磊落,现在一定还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在山脚下打转,发愁怎么混进青城派,寻找爹爹妈妈呢。”

这个念头在林平之心中一闪而过,他此刻无暇细想,冷笑道:“你终于认出我来了!你杀死我家那么多镖师趟子手,囚禁我爹爹妈妈,这一笔笔血债,就算你们都化成了灰,我也记得清清楚楚。我爹爹妈妈现在到底在哪?我数三个数,三个数以后你不说,我就松开手,把你扔下去!”

那弟子忙道:“我没有骗你啊!我师父就是打算先去衡山看刘正风用金盆洗手,然后把你父母送去京城。你父母现在在哪,得看我师父现在在哪了。”

林平之冷哼一声,问道:“余沧海为何要把我爹爹妈妈送去京城?”

那弟子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平之道:“你不知道,那谁知道?还是你们山上所有人都不知道?”

那弟子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来,林平之看在眼里,知道他是生怕自己去找别人,就把他扔下悬崖了,冷笑道:“你说不说?”

那弟子道:“我们山上应该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林平之冷笑一声,也不把他扔下去,而是点住他的哑穴,然后把他挂在一株生在悬崖边上的枣树上。那枣树的树枝并不算粗,那弟子挂在上面,树枝在空中颤颤巍巍,连带着那弟子也跟着摇摇晃晃。

那弟子知道倘若这根树枝折断,自己必会滚落悬崖,摔成肉酱,他的身子每晃一下,脸色就吓得惨白一分,只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跟着碎了一块,从口中掉了出来,想要向林平之求饶,又哪里发得出声音来。

林平之又去找了一个眼熟的弟子,拎着他来到悬崖边,突然间闻到一股尿骚味,转头一看,只见那弟子脚下一片液体,裤子也湿了一大片。

林平之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好个孬种!不过是在树上荡了几下,竟然就吓得尿裤子了!”随即想到镖局里的镖师趟子手都丧命于这些脓包之手,爹爹妈妈至今下落不明,也是拜这些脓包所赐,心中酸楚,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他很快擦干眼泪,将剩下的冷水浇在新带过来的弟子脸上,将那弟子叫醒以后,询问他同样的问题。

那弟子大概是瞧见了第一个弟子挂在树枝上的惨状,生怕自己步他后尘,林平之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十分乖巧顺从,但他也不知余沧海为何要把林震南夫妇送去京城。

林平之见连着两个弟子都不知余沧海的目的,心想:“既然余沧海要把我爹爹妈妈送去京城,那我现在便去京城,不就能在京城见到爹爹妈妈了吗?又何必急着知道余沧海的目的。”

正要下山,心念一转,又想:“青城群贼将镖局数十处分局夷为平地,我既已来到青城派,岂能空手离开?何况余沧海现在想要把我爹爹妈妈送去京城,谁知过上几天,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又把我爹爹妈妈带回青城山了?我务须想个法子,确保余沧海必会带着爹爹妈妈去京城才好。”

当即去了余沧海的屋子,将他房中的剑谱心法,金银珠宝洗劫一空,又去其他屋子转了一圈,只要看着像是余沧海自己的珍藏,或是历代青城派掌门的珍藏,他便通通拿走,打了老大十个包裹,兀自觉得意犹未尽。

但他只有两只手,实在拿不下了,只拿了这十个包裹,放在空地上,又去仓库拿了十几坛美酒,七八坛菜油,揭开坛盖,见到屋宇就泼。

林平之来到悬崖,那弟子仍然挂在树枝上,见到了他,眼中露出哀求之色。

林平之冷笑道:“你今天若能侥幸保住自己的小命,记得代我给余沧海捎一句话。你们青城派的武功秘笈,掌门信物,如今都在我手上。若是我到了京城,没有见到余沧海,青城派的掌门,就换我当吧!”

那弟子万没想到林平之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他们青城派的武功秘笈,掌门信物都敢偷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不怕他们找他算账吗?但随即反应过来,无论林平之有没有把这些东西拿走,他们都会对付林平之,一时连威胁林平之的话都想不出来。幸好他早就被林平之点住了哑穴,也不用费心思去想这些威胁的话了。

林平之说完这话,转身便去,手中拎着第二个被他带到悬崖边上的弟子。

第一个弟子正自寻思,师父若是知道林平之把武功秘笈和掌门信物拿走了,必会气得暴跳如雷,自己怎么跟师父解释,才能免于责罚,突然间瞥见斜前方浓烟滚滚。他微微一怔,转动眼珠,望了过去,只见一股黑烟冲天而起,正是大殿的方向。

那弟子登时吓得肝胆俱裂,心想:“这……这小子竟然点火!他怎么敢……怎么敢……”

他本来想说,林平之怎么敢在太岁头上放火,把青城派的大殿烧了,但是想到福威镖局的总局分局,也是这样被他们青城放火烧成平地的,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来。只想:“难怪那小子说我得侥幸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这火可千万不要烧过来啊!”

林平之拎着十个老大的包袱离开了青城派,他心中痛快,脚步也格外轻盈,一路下山,陆陆续续瞧见很多百姓挑着水上山扑火。

林平之躲在树林之中,看着这些百姓,心想:“我家镖局着火的时候,不知有没有热心人帮忙扑过火。”等到这些百姓离开了,他走出树林,继续下山。

到得山下,林平之买了一辆马车,将包裹放在车厢里,自己坐在前面赶车。他一路上吃尽苦头,深知人心险恶,自己武功平平,带着这么多珍宝上路,必会被劫匪盯上,到时不仅珍宝都会被劫匪抢走,自己性命也难以保住。

次日进城,林平之直奔当铺,将手上这些金银珍宝、神兵利器都活当了,只留下一柄用的顺手的长剑。他将青城派的武功秘笈和掌门信物藏在怀里,然后卖了马车,又去市上买了一匹好马,向京城赶去。

他买的这匹马脚程极快,原本六日前他就能到京城了,岂知有一日他经过一片树林,正好瞧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尼姑在树林里追来追去。

那小尼姑衣衫不整,浑身发抖,在树林中躲来躲去,满脸泪水,眼睛通红,那男人明明一把就能抓住那小尼姑,却好似猫在吃掉老鼠之前,会戏弄老鼠一般,他悠悠闲闲地跟在那小尼姑身后,在树林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就撕掉那小尼姑身上一件衣服,然后放开小尼姑,让她继续逃跑。

林平之一路上一直在想,爹爹一直要自己做事光明磊落,做个男子汉大丈夫,无愧于天地,如今自己做了卑鄙小人的勾当,杀了青城派群贼,烧了青城派大殿,但若自己一直做男子汉大丈夫,至少也得等上七八年,才能做到这些事。

爹爹说的话自然是没错的,福威镖局能在江湖上立足,靠的就是‘信义’二字,可是青城群贼原就是卑鄙小人,自己用蒙汗药对付他们,在他们呼呼大睡之际,点了大火,烧毁青城派那些屋宇,也将他们通通烧成烤猪,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依照爹爹平时的教导,自己这么做一定是错的,可是自己这么做真的错了吗?

他心中烦恼之极,想不出答案来,蓦地里瞧见这一幕,登时气往上冲,明知这男人的武功只怕胜过自己,但还是想:“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不配为人!”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出家人,还要脸吗?”纵马冲向那男人,同时解下腰间酒囊,将酒囊中的酒水向那男人泼去。

那男人一避,酒水泼了一低。他伸手抓住那小尼姑,向林平之看去,见他眉清目秀,甚是俊美,笑道:“原来又是个大美人。美人,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就该在戏台上唱花旦,必定勾人得很,骑在马上骂人,可有点煞风景啊!”

然后纵身一跃,抱着那小尼姑,坐到林平之身后,伸手去点他穴道,笑道:“我刚刚觉得累了,美人就把马送来给我坐,真是贴心。这里毕竟漏风,不是风流快活的地方,还是去我家吧。”

林平之自从上次被青城派弟子点住穴道,再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以后,就一直苦思冥想如何能够不被别人点住穴道。以他的武功修为,当然想不出那等自行解穴的武功,后来他瞧见在街上巡逻的官兵,忽然想出一个招来。

他去成衣店订做了一身软甲,平时就将软甲穿在棉衣里面,若是有人来点他的穴道,只要棉衣里塞着厚厚的棉花,便感觉不到软甲的存在。而且习武之人去点别人的穴道,一般只会用上一两成内力,并不会用尽全力,这层软甲便足以抵挡这一两成内力了。

这时林平之被这采花贼点住穴道,一惊之下,轻轻动了一下手指,见手指尚能活动,登时放下心来,假装被这人点住了穴道。

那采花贼越说越下流,越说越龌龊,竟将林平之和那小尼姑一起编排上了,时不时伸手摸摸他们的脸蛋,摸摸他们的身子。那小尼姑哭得梨花带雨,林平之心中恨极了这人,但还是坐在马上,一动也不动。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小镇。那采花贼直奔一家白墙朱门的大户人家,跃下马背,在门上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