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贾珂没想到那癞头和尚和跛脚道士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当晚就把自己的王怜花送回来了,不由得“啊”的一声,满脸喜色,说道:“小猪大王,你终于回来了!”同时伸手去抱王怜花的身子,低头便要吻住王怜花的嘴唇。

王怜花听到“小猪大王”四字,差点笑出声来,又见贾珂要来亲自己,略一迟疑,不知是否应该将他推开,但见贾珂听了自己的话,登时容光焕发,头发丝几乎都要笑了出来,不由怔住,心想:“那个王怜花平时看见的贾珂,就是这副模样吗?”竟然没有推开贾珂,只是在贾珂靠过来的时候,挪了下手,免得碰到贾珂那几条断了的肋骨。

却见贾珂突然放开了他,闪到旁边,脸上又尴尬,又气恼,说道:“王公子,你开这玩笑有意思吗?”

王怜花见贾珂竟然识破了他的伪装,不免有些尴尬,拿起酒坛,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若无其事地一笑,说道:“不过是一点助兴节目,反正这身体是王怜花的身体,你从前又不是没有亲过,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

贾珂皱起眉头,说道:“你自己是章台常客,习惯了和妓|女逢场作戏,可不要以为我和我的王怜花也是这样。就算这身体是我的王怜花的身体,但你又不是我的王怜花,自然事事都不一样。”

王怜花冷笑道:“好伟大的爱情,真是令人钦佩不已。只是伟大的贾公子,倘若你的王怜花一辈子也回不来了,难道你也要为他守一辈子?他现成的身体就在你面前,你也要视若无睹?”

贾珂道:“你放心,我总有办法让他回来,退一万步说,即使他真的回不来了,我也会去找他,无论他身在何处,我都一定会找到他。”

王怜花冷笑道:“这是你和他的事,要放心也是他放心,我为什么要放心?”

贾珂眉毛一扬,说道:“这是我的王怜花的身体,就算现在在他的身体里的人是你,我也不会让你用他的身体去找姑娘亲热的。我还以为你会耐不住寂寞,只盼能够早一天离开他的身体,早一天自由自在地找姑娘亲热,没想到你对此事竟然毫不在意。难道你也转了性子,不喜欢女人,改喜欢男人了?”

王怜花动作一滞,然后哈哈一笑,说道:“贾兄未免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对这事不怎么在意,可不是因为我觉得待在这里挺好的,我只是觉得,你惦念你的王怜花,却始终见不到他的样子,真的太有趣了。”

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喝了,然后向贾珂一笑,说道:“你的王怜花难道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从小就喜欢看别人痛苦,若是瞧见别人欢乐幸福,我们自己反而会痛苦得受不了吗?”

贾珂听到这话,心肠一软,走到王怜花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王怜花莫名其妙,头一歪,避开贾珂的手。他看着贾珂,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又残酷、又得意的微笑,说道:“难道贾兄一直不知道你的王怜花是这种人,亦或你虽然知道你的王怜花是这种人,却不愿承认他是如此的卑劣不堪,现在我把他的真面目说了出来,你还要怪我把这层窗户纸戳破了,破坏了他在你心里的美好形象?”

贾珂忍不住笑道:“他在我心里是什么美好形象?难道你以为他在我心里,是一个舍己为人、以德报怨、心怀天下、大公无私的十全十美大善人吗?他若是这样的人,我又怎会喜欢他?我以为你看到我对你的提防之意,就该清楚他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人了,可是他所有的优点和缺点,包括你口中的‘卑劣不堪’,却都是让我爱得不行的优点,他所有的事情,我都喜欢。”

王怜花沉默片刻,忽然一笑,说道:“既然你喜欢他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快乐,那我现在想要看你因为见不到你的王怜花而痛苦不堪,你一定也很喜欢了。”

贾珂十分无语,说道:“不,我一点也不喜欢!”

王怜花笑道:“既然你不喜欢我因为你的痛苦而高兴,那你又怎会喜欢你的王怜花的卑劣不堪?”

贾珂道:“因为我爱我的王怜花啊。我爱他,所以他所有地方都在我眼里可爱无比。即使你和他是同一个人,即使你们所有地方都一模一样,但你又不是他,在我心里,你们当然不一样。”

王怜花默不作声地自斟自饮,脸上不住冷笑,心中已被嫉妒折磨得快要发狂。

他绝不是嫉妒这个世界的王怜花有贾珂爱他,笑话,他又不喜欢男人,就算这个世界的男人都爱这个世界的王怜花,他也不会有半分嫉妒。

他只是无法忍受这个世界的王怜花过得如此幸福,有这样一个人无比真诚地爱着他,而他却没有。

他只有自己,从来只有自己,从来没有人爱他。明明大家都是王怜花,为什么其他王怜花都有贾珂,只有他如此不幸,从来没有遇见过他的贾珂?

王怜花的酒喝得又快又凶,不过片刻,两坛酒就喝完了,他放下酒杯,又去开第三坛酒。

贾珂知道王怜花喝醉以后,就和脱疆的野马一般,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过去看上一看,难缠得很。虽然王怜花醉醺醺的模样十分可爱,但是眼前的王怜花不是他的王怜花,若是喝醉了,照顾起来,难免遇到一些尴尬事情。

贾珂伸手按住王怜花的手,笑道:“剩下这几坛酒,你明天喝也是一样的,何必一口气把它们喝完,也不怕喝醉了?”

王怜花只是仰头看着贾珂,一言不发。

贾珂见王怜花脸泛红晕,目光迷离,心想:“倘若这是怜花,我就亲上去了。那牛鼻子和秃驴的动作怎么这么慢,还不把我的怜花送回来。”

王怜花忽然眨了眨眼睛,睫毛轻颤,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好似满天星海都倒映在他的眼波之中,说不出的风流妩媚,然后似笑非笑地道:“贾珂,你为何阻我喝酒?难道你真要让我去喝水沟里的水不成?”

王怜花先前多是管贾珂叫作“贾兄”,贾珂听到“贾珂”二字从他口中说出,说不出的亲昵温柔,不由心头一跳,若不是听到后面的话,差点就以为是自己的王怜花回来了。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醉鬼,你都已经醉成这样了,还喝什么酒?就不怕……”想到王怜花在扬州发生的那件事,忍不住露出笑容,但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放开酒坛,走到王怜花身旁,将王怜花扶了起来,然后带他去刷牙洗脸。

王怜花虽然醺醺然大有醉意,但并不是全无意识,只是脚下轻飘飘的如踩棉絮,走起路来晕头转向,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拿不住。

贾珂好容易给王怜花洗漱完毕,因为身上有伤,活动不便,累得着实不轻,见王怜花目光发直,眼睛一会儿睁着,一会儿闭着,就让王怜花靠在自己身上,等到自己也洗漱完了,便将王怜花抱了起来,带他回了卧室,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