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怜花看得清楚,下面那个躺在白鹤背上的人,分明是自己,而上面那个趴在白鹤背上的人,却是被自己打断肋骨的那个变态。

他自幼耳濡目染,对男女之事何等了解,岂会看不出白鹤背上这些人在做什么,何况每个人绘画的风格不同,笔法不同,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更不记得自己曾经画过这样一幅画,但这幅画确实是他亲笔所画,如果这世上还有人画画能达到这等出神入化的境地,他情愿这辈子再也不穿粉红色的衣裳了。

王怜花不由一呆,心想:“这幅画确实是我画的,绝不会有错,可是我什么时候画过这幅画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何况我要画这种画,也该画我和几十个漂亮姑娘在天上逍遥快活,怎会画我和男人做这种事,而且我似乎还是下面的?”

突然间想起那些早已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只盼这辈子都不会记起来的噩梦,心想:“难道我现在又在做梦?可是他们不是说……他们是上面的吗?看来我现在做的又是另一种噩梦了。”想到此处,将手伸进衣袖之中,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但就在同时,他没有碰到的眼睛也是一阵剧痛,跟着泪水喷涌而出。

王怜花心道不好,知道自己虽然处处小心,到底还是着了这人的道。他快步走到床前,伸手去抓贾珂的衣领,但是不等碰到贾珂,便已手足酸麻,倒地不起了。

贾珂见“悲酥清风”终于起效,禁不住松了口气。他受伤以后,一直运转神照功给自己疗伤。王怜花这一招“紫煞手”着实厉害,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还是险些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

他胸口受了重伤,内息流转,一到胸口便即堵塞,好在他的任督二脉已通,练的又是疗伤极具奇效的神照功,内息在他体内运行了数百周天,胸口传来的剧痛渐渐减轻,身上也能提起几分力气了,只是断了肋骨,不敢移动,只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这时见王怜花倒地不起,贾珂挣扎着坐了起来,打开床上的暗格,取出里面的“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握在手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叫道:“来人。”

不过片刻,便有人走到外面,敲门说道:“爷,您刚刚叫人了吗?”是丫鬟嫣桃。

贾珂刚刚用的力气太大,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喘不上气,缓了一缓,尽量用平时的语气说道:“去无眉家,叫她过来,我有事找她。”顿了一顿,又道:“燕大伯呢?”

嫣桃说道:“燕老爷出去散步了。”

贾珂先前突逢巨变,将燕南天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盘算身边有什么可用之人,突然间想起了燕南天。他和王怜花的卧室虽然隔音效果极佳,但他刚刚撞在墙上,动静着实不小,以燕南天的武功,绝不会听不见这动静,除非他根本不在家。这时听说燕南天出去散步了,贾珂虽然不觉意外,但还是忍不住苦笑,说道:“好,你去吧。”

嫣桃听贾珂声音不对,说道:“爷,您没事吧。我听您的声音,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贾珂道:“没事。你去找无眉吧。”

嫣桃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但是贾珂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说道:“好,我这就去。”说罢,转身便去。

贾珂见嫣桃走了,自己不用硬撑着跟她说话了,忍不住松了口气,但知他和王怜花现在一个身受重伤,不敢移动身子,一个身中奇毒,没法移动身子,连普通人都不如,倘若这时有人闯进屋里,他们就只能倚仗在屋里四处弥漫的“悲酥清风”和他手里这管“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来保命了,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贾珂缓了一缓,又恢复几分力气,见王怜花始终一言不发,安静得让人害怕,偏生王怜花躺在地上,他根本看不见王怜花,只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没人回答他,屋里静悄悄的,这时便是一根绣花针落到地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贾珂心里着急,担心王怜花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哪里。他将手伸入怀中,摸出一面镜子,幸好先前王怜花只是将他的衣服扯开,看他胸口上的伤势,并没有将他的衣服扒下来,否则这面镜子只怕早就掉在地上了。

他拿着镜子,伸出了手,用镜子去照地上的王怜花,只见王怜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面无表情地望着上方,一双眼睛闪动着锐利而贪婪的光芒,便似山猫躲在草丛之中,窥视着前方的猎物,只要猎物稍一靠近,便要将他一口吞下一般。

贾珂瞧见王怜花这副模样,不由得心中一凛,暗道:“他知道我坐在床上看不见他,就故意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引得我下床看他。只要我靠近了他,他便会想办法制住我,逼我交出解药来。”

这时王怜花也已看见贾珂手里的镜子,知道自己的计划已被识破,便不再装下去,微微笑道:“你这面镜子很好看啊。”

贾珂苦笑了笑,说道:“这面镜子后面的装饰,是你亲自设计的,上面这些宝石,都是我亲手镶上去的。你不记得了?”

王怜花不置可否地一笑。

贾珂又道:“你看过那幅画了。那是不是你亲手画的?”

王怜花道:“确实像是我亲手画的,毕竟除了我之外,这世上再也没人能画出这样的画来,但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完全不记得这是我什么时候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