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番外-先婚后爱(3)

贾珂见王怜花笑得如此开怀,不禁感到好笑,心想:“王公子啊王公子,你笑得这么开心,坏心眼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你是想到怎么对付我啦?跟我说说吧。”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王兄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想必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刚刚王兄准备的那一桌酒菜,咱们没吃几口,就发生了这许多事情,现在也不好再回去吃了,不如就在寒舍吃一点吧。”

王怜花展颜一笑,说道:“贾兄如此盛情相邀,小弟自是却之不恭。”

贾珂吩咐厨房做一桌酒菜,想着王怜花常年住在洛阳,特意嘱咐厨子多做几道洛阳菜。

两人酒饭罢,王怜花向贾珂告辞,贾珂微笑道:“王兄今天受惊不小,折腾了这么久,肯定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也好。在下送王兄一程。”

王怜花心想:“这小鬼干吗要送我回去?对我这么殷勤,一定不怀好意。”微笑道:“这样岂不是太麻烦贾兄了?”

贾珂微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我担心那个给王兄下毒的坏蛋,见王兄自己回天香楼,只道王兄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朋友也没有几个,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给王兄出头,于是肆无忌惮地又给王兄下毒。我送王兄回天香楼,也能让那人知道,若是王兄出事了,至少京城会有一个贾珂,为王兄出头的。”

王怜花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古有霍光联合外孙女废立昌邑王,得手以后,亲自送昌邑王至昌邑邸,说道:‘王行自绝于天,臣等驽怯,不能杀身报德。臣宁负王,不敢负社稷。’然后涕泣而去。

今有贾珂给王怜花下毒,得手以后,亲自送王怜花回天香楼,说道:‘也能让那人知道,若是王兄出事了,至少京城会有一个贾珂,为王兄出头的。’做戏做得这么周全,贾珂,我可真是小看你了。”笑道:“多谢贾兄关怀,小弟却之不恭,自当从命。”

贾珂一笑,和王怜花离开子爵府,向天香楼走去。

今日是重阳节,街上早早摆满了各色菊花,到处花团锦簇,张灯结彩,显得热闹非凡。

这时已是傍晚,街上随处可见和亲友出来逛街赏花的百姓,见到贾珂,都停下来跟他打招呼,还有许多大胆的姑娘,将包着茱萸的香袋扔向贾珂。贾珂从来不接这些东西,随手拿起一个编得十分精致的竹篮,在空中转了一圈,将这些香袋都用竹篮接住,然后将竹篮和香袋,连同竹篮的钱,一起放在了小摊上。

王怜花在一旁冷眼旁观,见贾珂如此受欢迎,不禁又羡慕,又纳闷,心想:“我是英俊潇洒不如他了,还是玉树临风不如他了,怎么没人给我扔个香袋!”

他容貌俊俏,说话风趣,在洛阳一向很受姑娘们的欢迎,还是头一回受人冷落。尤其他被众人冷落,情敌却被众人追捧,对比实在太过明显,可更令他心里不是滋味。

贾珂见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有些头疼。这几年每到过节,他要出来逛街,一般都会换一张脸,就是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走到哪里都不得清净。他本来还想带王怜花在街上转转,欣赏一下街上的热闹景象,哪想到街上的风景,他根本没能看几眼,身边的人海,便要将他和王怜花吞没了。

贾珂侧头看向王怜花,低声道:“王兄,咱们逃吧。”

王怜花没想到贾珂竟会说出这样可怜巴巴的话来,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贾兄,这么多漂亮姑娘钟情于你,宁可挤掉头上的簪花,挤花脸上的妆容,也要过来看你一眼,这是别的男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你竟要逃?”

贾珂握住王怜花的手,笑道:“是啊,我要逃跑,王兄,你跟不跟我一起?”

话音未落,贾珂的脸上忽然一亮,原来是对面的几串灯笼亮了起来,淡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反射灯光,也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明亮。

王怜花素来眼高于顶,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对贾珂这个情敌更是百般挑剔,恨不得立刻找到一个泥坑,把贾珂一脚踹进去,然后他站在满身污泥的贾珂的头顶上,一身粉衣,灿若桃花,向天下的愚夫愚妇宣告,贾珂算什么,他王大公子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男人。

然而此刻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贾珂这个臭小鬼,虽然心狠脸厚,但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燕冰文平素什么男人也看不上,只不过见了贾珂一面,就再也忘不了他了。

可是王怜花一生只喜欢女人,贾珂长得再英俊,再迷人,也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会跟他抢女人的男人。

因此他怎么看贾珂,都觉很不顺眼,此刻对贾珂的嫌弃更是到了极点,心想:“他的眼睛干吗要这么大,小一点不行吗?他的鼻子干吗要这么高,矮一点不行吗?他的嘴唇干吗要这么薄,像两条火腿不行吗?他的脸干吗要这么小,像个芝麻饼不行吗?他的脖子干吗要这么长,脑袋直接贴着肩膀不行吗?”

贾珂见王怜花一直看着自己,虽然猜到王怜花八成没想到什么好事,仍是感到不好意思,笑道:“王兄?”

王怜花都已经挑剔到贾珂小腿的长度了,听到贾珂叫自己,立刻回过神来,向贾珂一笑,说道:“是。”

贾珂忍不住一笑,突然搂住王怜花的肩膀,纵身而起,来到旁边一家酒楼的屋顶,在一片惊呼声中,继续向前疾奔。

晚风吹得两人的头发飘了起来,王怜花被贾珂搂着肩膀,心中郁闷之极,有心想要挣脱贾珂的手,毕竟他又不是不会武功,飞檐走壁,哪里需要贾珂搂着才能前行。

何况倘若贾珂是个女人,伸手来搂他的肩膀,他自然听之任之,十分乐意,但是贾珂是个男人,而他也是个男人,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搂在一起,此事若是传将出去,他哪还有脸见人。

但是此刻他们正在屋顶上狂奔,一间间屋宇被他们甩到身后,他若是突然挣脱贾珂的手,未免显得太过刻意。

王怜花略一迟疑,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好在天香楼和子爵府离得并不算远,不过片刻,两人便来到天香楼对面的糕点铺的屋顶上。

贾珂搂着王怜花的肩膀,从屋顶上跃了下来,然后松开了手。

王怜花暗暗松了口气,笑道:“贾兄,路上辛苦你了,可要上去喝杯热茶?”

贾珂微笑道:“多谢王兄好意,不过在下手上有件急事,需要立刻去办,现在就得告辞了。”

王怜花心中一动,暗道:“他刚刚还一副无所事事的悠闲模样,怎么把我送回天香楼,就有急事要办?不会是要着手对付我吧?”微笑道:“贾兄既然有急事要做,那小弟就不留贾兄了。”

贾珂笑着点头,向王怜花挥了挥手,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王怜花目送贾珂消失在街道尽头,确定贾珂真的离开以后,转身回到天香楼的玉露厅。

他先将窗台上那几盆醍醐香收了起来,然后走到木柜前面,将柜门打开,毫不意外地看见燕冰文板着脸看着他,仿佛他欠了她几百万两银子一般。

王怜花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一定满脸感激呢。若不是我花了两千两银子,把贾珂请了过来,你哪有机会和他一起喝酒?”说着解开燕冰文的穴道。

燕冰文的父亲燕天啸是黄河中下游燕沙帮的大龙头,王云梦和燕天啸在生意上多有来往,不过王云梦认为燕天啸不过一个小人物,不值得她多费心思,从来不亲自去见燕天啸,每次和燕天啸谈生意,都是王怜花出面,因此燕冰文和王怜花见过许多面,对王怜花的恶劣性格颇为了解。

这时见王怜花给自己解了穴道,燕冰文就没跟王怜花计较先前的事,坐到椅上,放松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站立而太过疲惫的双腿,说道:“你竟然还跟我邀功?你和贾公子坐在一起喝酒,什么时候叫上我了。”

王怜花见燕冰文跟自己说话时语气冷冰冰的,说到“贾公子”三字的时候,语气却突然变得又温柔,又缠绵,不禁心中有气,笑道:“刚刚贾珂伏在桌上呼呼大睡,我过来找你,本来是想请你喝一杯酒,便算是你和贾珂一起喝过酒了,但是你在那里大吵大闹,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当然懒得请你喝酒了。所以说啊,你没能跟贾珂一起喝酒,这件事只能怪你,可怪不得我。”

燕冰文懒得理他,站起身来,说道:“我走了。”

王怜花笑道:“天香楼的菜肴,味道着实不俗,你还没吃晚饭,何不吃了饭再走?”

燕冰文道:“算了吧,我可不敢跟你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万一你又在酒里下毒,我着了你的道,醒来以后,可就不一定只是在柜子里待着了。”

王怜花仿佛听不出燕冰文的讥讽,嘻嘻一笑,说道:“你可知道,像我这样的用毒圣手,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同样的手段,连续用上两次。我今天已经在酒里下过一次毒了,若是又在酒里下毒,岂不是自毁招牌。我给你点一桌你喜欢吃的饭菜,你吃完了再走,怎么样?你若是仍不放心,那我现在就向你保证,店伙把饭菜端上来以后,我一定碰也不碰,好不好?”

燕冰文半天水米未进,确实饿了,见王怜花说得诚恳,半信半疑地道:“我吃完饭就走。”

王怜花笑道:“你愿意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难道我会强迫你留下来陪我吗?”走到外面,叫来店伙,命他赶快送来一桌上等酒席,只是今天是重阳佳节,出来吃饭的人多,店伙也没法凭空变出菜来,只好先送上来了几盘水果点心。

燕冰文坐在桌旁,拿起一块豆沙糕送入口中,虽然饿得很了,吃相仍然斯斯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