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众御前侍卫听到李清露的话,皆是欣喜若狂,公主和律香川撇清关系,他们总算不用夹在皇上和公主之间左右为难了。

却听李清露又道:“不,先不要把他拖出去斩了,暂且留下他一条小命,他早就和绑架我的人勾结在了一起,想要找到那些人,只怕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众侍卫听了这话,均想:“公主明明清楚这律香川是个什么货色,干吗还为了他,跟皇上对着干?”脸上自然不敢表现出来。

一个侍卫说道:“是,那卑职先把他押去天牢。”

李清露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终于甩掉了律香川这个包袱,心里也轻快起来,问道:“我父皇呢?”

另一个侍卫说道:“回公主:皇上下午听说有人在城里连杀数百人,就和六殿下出去探查情况了,先前派人回来,说是今天晚上大概不回来了。”

李清露听说有人在城里大开杀戒,不由脸色一变,心想:“兴州城从前何时出过这么多事,自从父皇定下我和卫国的婚约以后,便接二连三地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粗鄙无礼的男人,果然是命中注定的霉星,谁接近了他,谁就要倒霉了。”

但转念想到父皇明知有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就在宫外,竟然亲自去宫外探查情况,不免大感奇怪,心想父皇何时有这胆量气魄了?而且今天晚上都不回来了,那父皇住在哪里?明天早朝怎么办?

李清露道:“父皇这次出宫,只带了我六哥一个人吗?没多带几个人跟在身边保护吗?”

一个侍卫道:“回公主:皇上这次出宫,确实只带了六殿下一个人。皇上说六殿下武功高强,一人便胜过千军万马,而且皇上这次微服出访,就是想要看看,他在宫里看不到的事情,若是把侍卫带在身边,百姓们即使不知道那是皇上,也能猜到皇上的身份非比寻常,那么皇上微服出访就没有意义了。”

李清露越听越奇怪,问道:“老先生也没有跟着父皇出宫吗?”

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个侍卫说道:“公主可能还不知道,老先生早就和唐玉勾结在了一起,先前唐玉来宫里刺杀公主,若不是老先生,唐玉绝没可能逃出皇宫的。”

这句话大出李清露意料之外,她出生以前,老先生就跟在李讹庞身边,一向忠心服侍,从无过错,怎会和唐玉这个卫国来的刺客勾结在了一起?

她怔了一怔,问道:“你此言是真是假?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那几个侍卫对望一眼,一个侍卫说道:“公主殿下,卑职几人其实对这件事了解不多,都是听都罗大人说的,而且皇上早就吩咐全城搜捕老先生了,老先生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不是证据确凿,皇上想必也不会下此决定。”

李清露没有说话,心想:“我不过才离开宫里一个月,怎么回来以后,仿佛什么都变了?”心想父皇从前将自己捧在手心上,对自己千依百顺,极尽宠爱,现在却让自己住在这破破烂烂的冷宫里,连一身干净衣服都不肯给她,就算自己和律香川撇清了关系,做回了银川公主,父皇还能像从前那样待自己吗?

李清露心下忧虑,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心头忽然涌起中中疑窦,心想:“父皇这几天一直将六哥带在身边,显然对他十分宠爱,他自己还厚着脸皮跟我说,他是父皇的心肝宝贝,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父皇说过他呢?

而且他既然是父皇的儿子,便是皇室血脉,父皇又怎会让他流落江湖,没有把他接进宫来?即使他的生母的身份十分不堪,父皇若是承认了和她的私情,会连累自己的清誉,也可以将他过继到哪个叔叔伯伯的名下,前朝就有皇帝做过这样的事,这不比让他流落江湖要强上许多吗?”

李清露越想疑窦越大,只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六哥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父皇宁愿让亲生儿子流落江湖,在自己的妻儿面前,也对这个儿子只字不提,父皇今天反常的举动,会不会也和这个秘密有关系吗?

李清露坐了下来,说道:“你们把陈公公叫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那几个侍卫说道:“是!”一个侍卫转身离去,片刻间便将陈默秋带了过来。

陈默秋听侍卫说李清露终于想开了,不再跟皇上闹脾气了,自是喜不自胜,见到李清露,行了一礼,说道:“殿下,这两日奴婢跟您说话很不客气,多有得罪,还望殿下原谅。”

李清露虽知陈默秋这两日跟自己为难,都是父皇授意,但毕竟跟她打交道的人是陈默秋,这时见到陈默秋,自不免心中有气,却又不便发作,只是淡淡地道:“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既然知道这件事怪不得你,又怎会跟你斤斤计较。”

陈默秋听了李清露的语气,便知李清露仍然在生自己的气,但是李清露什么也没说,他自然不会挑明此事,让大家难堪,说道:“奴婢多谢殿下。”

李清露点了点头,说道:“我有几件事要跟陈公公说,你们先去外面候着吧。”

陈默秋心下奇怪,不明白李清露有什么事情,不去青凤阁说,非要在冷宫里说,她总不能是在冷宫里住了一晚上,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吧。

那几个侍卫齐声说道:“是,卑职告退。”向李清露行礼,转身出外。

李清露看着陈默秋,说道:“陈公公,有一件事,先前我一直没有询问,如今你可要老老实实,跟我说个明白。我这位新六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没听父皇说过,他还有这样一位沧海遗珠?”

陈默秋见李清露问的是王怜花的事,半点不觉意外。

这位六皇子如今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又是凭空出现,在此之前,谁也没听说过皇上在宫外还有个儿子,陈默秋作为宫里的总管太监,皇上心腹,这几天没少被人打听六皇子的来历,银川公主虽然是刚刚回宫,但她和六皇子打过交道,也亲眼见过皇上对六皇子的宠爱,想要知道六皇子的来历,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陈默秋道:“不是奴婢不想告诉公主,只是六殿下的事情,咱们宫里的人都是一知半解。奴婢是在唐玉进宫行刺那天,第一次见到了六殿下,当时池氏刚刚去世,皇上待在漪兰殿里,六殿下站在皇上身边。

皇上可能是因为池氏的死,心情有些激动,就跟奴婢说,这是六殿下,还说从前自己顾虑太多,所以一直没将六殿下接进宫来。不过到底是什么回事,皇上没说,奴婢就不清楚了。”

李清露吃了一惊,说道:“池氏?你是说池贵妃?她死了?”

陈默秋道:“是。当时侍卫在池氏的床下,找到了一条地道,唐玉就藏在那条地道里。那时唐玉已经在那条地道里住了好几天了,皇上不信池氏始终没有发现自己的床下住着一个人,就怀疑池氏和唐玉暗中勾结,甚至做了一些……对皇上不起的事,所以就……”

李清露一怔,心想:“漪兰殿下面的地道?漪兰殿从前是太妃娘娘的住处,那条地道也是太妃娘娘找人挖的吗?”

随即转念,又想:“池氏平时看着温温柔柔,对父皇一心一意,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明知唐玉是来刺杀我的,还要把唐玉藏在床底下。我今天中午也见到唐玉了,可没觉得他有什么动人之处,难道他在别的事情上,格外讨女人欢心,所以把池氏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的儿子和家族都不顾了?”

李清露自己迷恋上了律香川,就什么也不顾了,只想做律香川的妻子,和律香川长相厮守,这时以己度人,虽然觉得池贵妃这么做有些不可思议,但又觉得她这么做,其实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便不再管池贵妃的死了,又道:“陈公公,你知不知道我这位六哥的母亲是谁?我回宫也有一天了,可没听说宫里又有新人了。”

陈默秋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皇上和六殿下都没跟奴婢提起过。”

李清露心想:“我猜的果然没错,六哥的生母的身份一定十分不堪,所以父皇一直没将六哥接进宫来,甚至羞于告诉我们,他在宫外还有一个儿子。可是父皇明明从前一直羞于说起此事,为何现在就光明正大地把六哥认回来了?仿佛他一点也不在意六哥的生母的身份了似的。但是父皇若是真的不在意六哥的生母的身份了,为何六哥都认祖归宗了,他的生母却还身份成谜,无人知晓?”

想到最后,心头怦的一跳:“或许父皇从前一直不提他在宫外有个儿子,不是因为儿子的母亲的身份十分不堪,而是因为儿子的母亲的身份太过特殊,一旦有人知道,这人给父皇生了一个儿子,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即使父皇贵为一国之君,面对这场轩然大波,也觉无力应付,所以不得不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