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贾珂噗嗤一笑,伸手取下姬葬花的貂皮围巾,只觉触手坚硬,翻过来一看,只见这条貂皮围巾里面缝着一个精钢所铸的颈圈,坚硬无比,虽然算不上宽,但是姬葬花形如八|九岁的孩子,这个颈圈戴在他的脖子上,正好能够护住他的要害。

贾珂心下感慨,寻思:“书里任我行他们去打东方不败,要是准备的这么周全,何至于被东方不败打得凄凄惨惨,只能靠虐杀杨莲亭分散他的注意力来取胜呢。”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那口铁锅前面,用匕首将锅中的蜡清理干净,低头一看,忍不住笑道:“好厉害!”

原来这口铁锅看上去和寻常铁锅无甚差别,其实底部极高,表面光滑平整,就像是事先有人将小半锅水放了进去,那七根刺穿了何必问的身子的铁刺,就是从底部伸了出来,这时锅里没有人了,贾珂伸手去碰那七根铁刺,那七根铁刺竟然自己缩了回去。想是铁锅底部装有机括,只要有人掉在上面,便会有七根铁刺刺出。

铁刺上面缠着数圈柔丝,大概是何必问掉进锅里,被这七根铁刺刺穿身子以后,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将手背到身后,将柔丝在铁刺上缠了数圈,然后身子压了下去。

这条柔丝的一端系在外面的那口铁锅上,另一端系在洞里的那口铁锅上,因为长度不够,柔丝早已紧紧绷住,只是外面那口铁锅本就十分沉重,加上锅里的蜡汁,绝不是洞里的铁锅加上玉罗刹的尸体所能拽动的,后来外面那口铁锅中的蜡汁见底,重量减轻,受到柔丝牵引,便即掉进了洞里。

王怜花来到贾珂旁边,上下打量那口铁锅,笑道:“姬葬花武功平平,手上有意思的东西,倒是不少。咱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了,便回姬悲情住的住所吧。我真想看看,她这次来兴州城,都带了什么东西。”

姬葬花虽然早已决定将姬悲情的手下全都杀死,就像他离开杀人庄的时候,将杀人庄里的下人全都杀死一样,但他恋尸成癖,不愿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他们,免得破坏他们的尸体的美感,于是给他们喂下蒙汗药,等到他将姬悲情和姬苦情做成蜡人以后,再回来杀死他们。

贾珂和王怜花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姬葬花用的是蒙汗药,便没有将药粉换掉。后来姬葬花带着姬苦情和姬悲情离开那所宅子,贾珂和王怜花跟在后面,来到这里,自然也就没再管姬悲情那所宅子。

贾珂点点头,说道:“好啊。”

他将手伸进何必问的衣服里,想要看看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谁想堂堂魔教教主,身上竟然干干净净的,连一锭银子都没有,最后在他的胸前,找到了一块系着绳子的晶莹无瑕的玉牌。

不知是不是玉牌有灵,玉罗刹的身子被七根铁刺刺中,这块玉牌就在两根铁刺之间,却完好无损,只是上面沾着玉罗刹的鲜血和一些碎屑一样的蜡块。

贾珂将这块玉牌取了下来,用树上的积雪将玉牌洗干净,见玉牌约有手掌大小,正面刻着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反面刻着一部梵经,从头到尾,足有一千多字,每个字都比芝麻还小,原来是西方魔教的传教之宝罗刹牌,据说西方魔教的教众,见到这块罗刹牌,便如见到教主亲临。

如今西方魔教已经分崩离析,不复存在,这块罗刹牌只怕也没什么用了。不过这块罗刹牌是以千年古玉制成,一共就那么大,玉匠能将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的图案刻在正面,一千多字的梵经刻在背面,足见手段之高明,本身也是无价之宝,据说能与那块和氏璧相媲美。

贾珂将这块罗刹牌戴在王怜花的脖子上,笑眯眯地道:“果然是名玉倾国两相欢。”

王怜花从前也听说过西方魔教的罗刹牌,心想家里多了这样一份收藏,说出去可多威风啊,自是十分满意。他亲了贾珂一口,对着火光,细细打量罗刹牌,然后向贾珂一笑,说道:“这上面刻满了梵文,你把它戴在我脖子上,不怕我受佛法熏陶,从此大彻大悟,看破红尘了?”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那不正好。你不是一直想去少林寺,让我白天撞钟,晚上撞你吗?你既已看破红尘,那我白天每撞一次钟,就说:大师,你喜不喜欢?晚上每撞一次你,就说:阿弥陀佛。看你每天在床上听我说那么多句‘阿弥陀佛’,能看破红尘多久。”

王怜花初时寻思:“你若是在床上一句人话都不跟我说,只跟我说什么‘阿弥陀佛’,我一定一天就受不了了。”但随即转念,又觉得自己若是一个心无杂念的得道高僧,却遇到了一个对自己死缠烂打的淫贼,自己为了度化他,于是每天晚上都在床上开导他,那可太刺激了。

王怜花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迫不及待,握住贾珂的手,用手指在贾珂的手心不住摸索,过了片刻,展颜一笑,说道:“咱们可要把这几具尸体带走?特别是姬悲情和姬苦情。咱们若是把他们留在这里,那可太便宜他们了。不如把他们绑起来,然后带他们去街上转上几圈。”

贾珂噗嗤一笑,揉了揉王怜花的耳朵,说道:“要不要把他们和玉罗刹捆在一起,让大家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苟且之事?”

王怜花道:“那再好也没有了。玉罗刹跟玉无缺说,你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还要他找你报仇,他敢这样胡说八道,我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不过兴州城只怕没几个人认识他们,我还得写上四张纸条,贴在他们的身上,好让大家知道,这两人是亲生兄妹和夫妻,这两人是情人,这两人是仇人,这两人是母子,这两人是父子,如今这四人脱得赤条条的,搂抱在一起,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事呢?”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贾珂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个主意虽然很妙,但是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七日的凌晨了,咱们现在就让别人知道,姬苦情已经死了,未免太可惜了,不是吗?”

今天上午,王怜花去找李清露,跟她说了假扮王语嫣的事。李清露虽然乐意配合,但她现在在宫里生活,做什么都需要大笔的银子,律香川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如今缠绵床榻,根本下不了床,什么事情都得她来张罗,她便狮子大开口,跟王怜花说,要她假扮王语嫣,就得给她三千两银子。

王怜花也不生气,只说三千两银子实在太多了。一生养尊处优的公主,怎么比得上从小就跟着母亲做生意的王怜花伶牙俐齿,酬劳从三千两银子,被王怜花杀到了十两银子,最后还是王怜花见李清露气得眼圈都红了,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担心她见了卫国众人,不肯好好演戏,这才勉强又加了一百九十两银子,给了她二百两银子的报酬。

二百两银子放在宫外,当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李清露住在宫里,请一次太医,就要用二百两银子,自然是不够花的。

李清露离开中和殿,回到她和律香川住的冷宫,陈默秋早在那里等她,见到了她,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李清露,说道:“律夫人,这是皇上给您的酬劳。”

李清露从前哪会将区区二百两银子放在眼里,就算两千两银子,她也不会怎么在意,此刻握住这二百两银子,想到这二百两银子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心下又激动,又欢喜,登时觉得腹中饥火难耐,说道:“陈公公,我有些饿了,你叫厨房给我做几样喜欢的吃的菜送过来。”

陈默秋道:“是,律夫人说的几样,究竟是几样?我怕给律夫人要的菜多了,回头律夫人付不起菜钱,就说是我要的太多了,要我给您钱。”

李清露从不知道还能这样做,听到这话,不由一怔,然后道:“我要一份炸野鸡卷,一份鳝丝羹,一份八宝豆腐,一份红煨羊肉,一碗杏酪,素炒一个青菜,再来两碗碧粳饭。”

陈默秋道:“是。不过容我多嘴一句,律香川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羊肉是发物,豆腐容易胀气,都不是他现在能吃的菜。”

李清露不以为意地道:“这两道菜是我自己吃的。”

陈默秋道:“是。这一份炸野鸡卷要二十两银子,一份鳝丝羹要五十两银子,一份八宝豆腐要十五两银子,一份红煨羊肉要三十两银子,一碗杏酪要十两银子,一份素炒青菜要三十五两银子,两碗碧粳饭要六两银子,一共要一百六十五两银子。”

李清露脸一沉,说道:“不过几样菜,为什么这么贵?”

陈默秋道:“律夫人,您点的这几道菜,都是宫里的主子才能吃的,像咱们这些下人,除非是主子赏赐,不然是吃不到这样的菜的。您点了主子才能吃的菜,就是给主子做饭的御厨给您做饭,用的银子肯定要多一点。您也可以少吃几样菜,御膳房的白馒头,一两银子一个,倘若您省着点吃,二百两银子,足够您和律香川吃一百天的了。”

李清露即使是在地宫里,也没有一天只能吃一个满头,哪想到回到了家,反而一天只能吃一个馒头了。她又惊又怒,加上出生以来,就没为生计发过愁,不愿因为一点银子就缩衣节食,省吃俭用,一怒之下,说道:“其他的菜照旧,碧粳饭只要一碗。”

她本来是想,律香川一直昏迷不醒,给他点了碧粳饭也是浪费,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她只给自己要了一碗碧粳饭,完全不管律香川,倒像是要把律香川活活饿死,顿了一顿,又道:“再加一个馒头。”

陈默秋道:“是。那么菜钱一百六十三两银子,跑腿费二两银子,一共一百六十五两银子。”

李清露恨恨地将自己还没捂热的银票扔给陈默秋,陈默秋也不在意,从怀中取出厚厚一沓银票,凑齐三十五两银子,交给李清露,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御膳房给您拿菜。”说罢,转身便走。

李清露看着自己手里的三十五两银子,心中好生委屈,默不作声地走进卧室,来到律香川身旁,见律香川满脸通红,似乎发了高烧,急忙走到桌旁,揭开碗盖,见昨天用了六十两银子买的药,已经喝完了,算算自己身上的钱,加上父皇说自己可以欠的二百两银子,就只剩下七十二两银子了。

李清露心想:“昨天用了六十两银子买药,是因为夫君伤得太重了,今天他的伤口都已经包扎过了,给他买点退烧的药材,应该用不了多少银子。”

正自盘算这七十二两银子应该怎么用,忽听得脚步声响,陈默秋走了回来,站在门口,说道:“律夫人,我刚刚只顾着跟您说话,竟忘了皇上派我过来,除了给律夫人这二百两银子的酬劳之外,其实还交代了我一件事。”

李清露站起身来,问道:“父皇要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