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第八十一章

上官娘娘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卑职实在想不出来,盘问溪月殿里的宫女太监,他们也回答不上来,上官娘娘为什么把这三根手指当成宝贝。卑职以为,这三根手指到底是谁的,为什么要把它们密闭起来,放在小瓶里,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只有上官娘娘自己才知道。”

心想:“上官娘娘就在冷宫,皇上把上官娘娘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这三根手指是怎么回事了吗?何苦拿这个为难我呢,我可不是上官娘娘肚子里的蛔虫。”

王怜花心想:“上官娘娘自己知道?哈,倘若上官飞燕仍在人世,我又怎会问你这个问题。”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找到什么了吗?”

张末星道:“是,卑职还在上官娘娘的衣柜里,找到了一个包袱,包袱里面只放了一样东西,是一双红色的鞋子。”说罢,拿起手边的一个包袱,拆开以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包袱,将这个小包袱拆开,露出一双鲜红的绣鞋。

这双绣鞋的颜色实在太过鲜艳,年纪再轻,模样再美的姑娘,脚上穿上这样一双绣鞋,都会显得有些奇怪。

除非她再在身上穿一件鲜红的衣服,就像是新娘子出嫁的时候,身上穿的嫁衣。

不过这双绣鞋的鞋面上,绣的不是鸳鸯,不是并蒂莲,不是凤凰,而是一只展翅飞翔的燕子。

王怜花看到这双鲜红的绣鞋,心想:“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自己这双红鞋放在衣柜里,真不知应该夸她胆子大,还是应该说她没脑子。”随即转念,又想:“我若是早知道她把这样一双红鞋藏在了衣柜里,哪还用得着跟她浪费口舌,逼她承认她和‘红鞋子’的关系。”

张末星见王怜花一直盯着这双鲜红的绣鞋看,显然对这双绣鞋很有兴趣,于是将这双绣鞋递给了王怜花。

王怜花满脸嫌弃,后退一步,问道:“干吗?”

张末星见状,连忙收回了手,说道:“卑职见殿下一直在看这双鞋子,就以为殿下想要看看这双鞋子,还请殿下恕卑职无礼。”

王怜花不加掩饰地白了张末星一眼,然后道:“我一直在看这双鞋子,是因为这双鞋子的颜色,让我想起了一个组织来。”

张末星道:“殿下想起来的这个组织,可是那个和吴明有关系的‘红鞋子’?”

王怜花点了点头,微笑道:“张副总管,你也听说过这个组织?”

张末星道:“是,卑职从前就想,吴明这等反贼,在卫国兴风作浪,为的就是皇位。对他来说,做卫国的皇帝是做皇帝,做咱们西泥国的皇帝,也是做皇帝。因此卑职三年前听说了吴明的所作所为以后,就在担心吴明会来咱们西泥国兴风作浪,对皇上不利,一直对吴明的事情格外上心。

‘红鞋子’据说是吴明一手扶持的江湖组织,平日里做的都是打家劫舍的无本买卖,赚来的钱,恐怕都落入了吴明的口袋里,卑职三年前就找人打听过这个组织的事情。

依卑职愚见,吴明想要犯上作乱,肯定得招兵买马,积财贮粮,这些都离不开钱。若能将‘红鞋子’连根拔起,吴明定会元气大伤,至少五年之内,都没法来咱们西泥国兴风作浪。

可惜‘红鞋子’实在太过神秘,卑职托了很多人打听‘红鞋子’,知道的事情仍是屈指可数。卑职只知道‘红鞋子’的成员都是女人,她们都会有一双鲜红的鞋子,就像是新娘子的鞋子,每双鞋子上面的刺绣都不一样,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真没想到,上官娘娘的衣柜里,竟然藏着这样一双鞋子。”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你能想到这一点,就已经胜过很多人了。”目光在绣鞋上转了两圈,然后移到鞋面上绣着的那只燕子上,突然间心中一动:“这一对燕子绣的真是不错,可不是只练过五六年刺绣的人,绣的出来的,不知这双绣鞋是上官飞燕自己绣的,是‘红鞋子’的人给她绣的,还是‘红鞋子’找绣匠绣的。”

他略一回忆上官飞燕卧室里的陈设,没记得见过绣架,问道:“上官娘娘平时绣花吗?”

张末星一愣,说道:“这个卑职真不知道,卑职这就去找溪月殿的宫女问问。”

王怜花“嗯”了一声,说道:“一会儿再去吧。倘若上官娘娘平日里绣花,你就把她做的绣活拿来给我看看。”

张末星心想:“虽然皇上已经把上官娘娘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但是上官娘娘毕竟做过您的庶母,您和上官娘娘年纪相仿,于情于理,都应该避嫌的,把上官娘娘的绣活拿给您看,殿下,这不合适吧。”向皇上瞧了一眼,见皇上在看那三只小瓶,对王怜花的话没有任何异议,那他当然也就没有任何异议,点头称是。

王怜花道:“你还在溪月殿里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张末星偷偷瞧了皇上一眼,硬着头皮道:“卑职……卑职还在那块地砖下面,发现了几封信。”

王怜花见张末星这副模样,忍不住一笑,说道:“你发现了什么信?不会是上官娘娘给别人写的情书吧?”

贾珂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愤怒之色,提笔写道:“皇儿说的可是真的?”然后将这张纸团成纸团,向张末星扔了过去。

张末星急忙接住,展开看了一眼,然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回皇上:殿下料事如神,说的半点不假。”然后从怀中取出三封信,放到桌上,说道:“请皇上过目。”

这三封信都用淡黄的信封装着,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

贾珂抽出一封信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燕妹妹:

你上次让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凌芳姑确实不是凌坛夫妇的亲生女儿,她的生母叫作曲玉清,家里是济南的官宦世家。

曲家在四十五年前惨遭灭门,宅子也被大火夷为平地,等到大火扑灭,官府收拾曲家的尸骨,发现少了一具尸骨,但因为尸骨都已烧成焦炭,他们完全查不出来,到底少了谁的尸骨,因此官府在四十五年前,就给曲玉清销了户。

许芙蓉是曲玉清的表姐,据她回忆,曲家被灭门以后,她也以为曲玉清已经死了,直到两年以后,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坐在凌家门口,凌家的仆人见这对母子浑身脏兮兮的,以为她们是来要饭的,就要把她们赶走,那女人被他们用扫帚打了也不知道躲,满脸痴傻,坐在台阶上叫许芙蓉的名字。

凌家的家丁见这女人知道他们夫人的名字,可能不是来要饭的,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许芙蓉,许芙蓉出来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曲玉清,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问她这两年是怎么过的,怎么一封信都没给自己寄过,曲玉清却只痴痴傻傻地看着许芙蓉,好像根本没听见许芙蓉的话。

许芙蓉见曲玉清痴痴傻傻的,就请了惯用的大夫来家里给曲玉清看病,大夫说曲玉清身上没有受伤,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因为无法接受这些事情,所以选择封闭内心,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来保护自己。但是曲玉清还知道许芙蓉是她的表姐,知道她要来这里找表姐,可见曲玉清心里其实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只是下意识地逃避现实,此乃心病,喝药没用,只能慢慢开导她。

第二天一早,凌坛夫妇就发现曲玉清已经不知去向,只把女儿留了下来。凌坛夫妇只好收养了这个女孩,给她起名为凌芳姑。

凌芳姑小的时候还很正常,随着她一天天长大,凌坛夫妇渐渐发现凌芳姑的精神很有问题,一受到刺激,就会变得疯疯癫癫的。

有次凌坛的外甥孟庆书来凌家做客,和凌芳姑说了几句话,不知哪句话激怒了凌芳姑,凌芳姑就骗他到了一处没人住的民宅,然后把他推进了井里,还搬起一块石头,堵住井口,免得他从井里爬出来,或是在井里大声呼救,被人救了上来。

凌芳姑做完这些,就自己回了凌家,仿佛没事人一般。凌坛夫妇和凌坛的妹妹凌如雪四处打听孟庆书的下落,也问过凌芳姑,知不知道孟庆书去哪里玩了,凌芳姑一概回答不知道。

就这样过了五六天,有一对少年男女出来约会,经过那处民宅,见井口上竟然压着一块石头,实在非比寻常,于是走了过去,将石头搬开,低头一看,就见孟庆书孤零零地坐在井底,井水没过他的大半个身子,他脸色灰白,眼看就要不行了。

这对少年男女连忙找来绳子,把孟庆书从井底拉了上来,孟庆书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在井水里泡了太久,冻坏了身体,从此再也不能人道了。

凌如雪知道是凌芳姑把儿子害成了这样以后,就去找凌芳姑拼命,经过凌坛夫妇的劝说,她想孟庆书如今就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病秧子,很难找到像样的姑娘成亲,凌芳姑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的,但确实是一个罕见的美人,终于松了口,说凌芳姑把她的儿子害成这副模样,要么赔命,要么把自己赔给她的儿子。

凌坛夫妇见凌如雪肯放过凌芳姑,都是喜出望外,当下便跟凌如雪定下这门婚事,因为凌如雪催的很急,所以两家说定,一个月以后就过门。

凌坛夫妇担心凌芳姑不愿意嫁给孟庆书,就一直把凌芳姑锁在家里,到了成亲那天,他们用绳子捆住了凌芳姑,把她抬上花轿,送去了孟家。

从凌家到孟家,骑马也得走两天,凌坛夫妇就没去孟家喝喜酒,到了第三天,凌坛夫妇收到消息,原来凌如雪一家,都在成亲那天,被人杀死了,孟庆书因为身子太过虚弱,风一吹就倒,没有去凌家迎亲,和父母一起死在了家里。凌芳姑和孟家派去凌家接亲的人,都在路上失踪了,孟家那边根本就没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