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三百五十六章

王怜花“啊”的一声,说道:“什么……什么大哭大闹,寻死觅活?”看他的表情,显然是已经猜到贾珂是什么意思,却死活不肯相信。

贾珂一笑,非常无情地道:“就是你刚刚中了邪,先是在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叫一声‘我要死’,幸好我事先察觉不对,小心起见,给你用了‘悲酥清风’,不然你这么一跳,非把屋顶撞破不可。”

王怜花登时满脸通红,他还以为当时他的魂魄离开身体,去了地府,身体一定一动也不动,就跟昏死过去了一样,岂知他的身体竟然背着他的魂魄,偷偷寻死觅活,大哭大闹,还差点撞破了屋顶。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屋顶,想象自己撞破了屋顶,会是什么情景。

他虽然怕疼,但在这件事上,疼痛已经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了,如果他撞破了屋顶,躺在屋顶上继续发疯,说什么“我要死”,或者干脆躺在地上,在地上滚来滚去,说什么‘我要死’,而且以他的武功,贾珂根本制不住他,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做出如此举动,可真要颜面扫地,隐退江湖了。

王怜花含情脉脉地看着贾珂,说道:“贾珂。”

贾珂笑道:“嗯?”

王怜花竖起一根食指,继续含情脉脉地道:“我今天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贾珂一时想不出要王怜花做的事情,笑道:“这个愿望可不可以过几天再提?”

王怜花含情脉脉地道:“当然不行。”

贾珂见王怜花满脸柔情,还以为他会说“当然可以”呢,哪想到他会说不行,当即低下了头,忿忿地咬了王怜花一口。

王怜花“啊哟”一声,苦着脸道:“我今天已经这么倒霉了,你还来咬我?”

贾珂的心登时软了,尤其想到王怜花最开始捂着头大叫“好疼”的可怜模样,更是心疼不已,柔声道:“那你咬回来吧。”

王怜花一笑,拽开贾珂的衣襟,扑了过去。

贾珂抚摸王怜花头发,笑道:“你叫完‘我要死’以后,我连忙把你抱在怀里,你又在我怀里一边大哭,一边大叫:‘我要死!让我死!快把刀拿来,一刀劈死我!’叫得声嘶力竭,声音凄厉极了,哭得伤心极了,额头上全是冷汗,脸颊上全是泪珠,整个人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一边说话,一边低头去看王怜花,就见王怜花本来还在他的锁骨上又亲又咬,后来脑袋越来越低,耳朵越来越红,到了最后,刺溜一下,缩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的模样,用宽大的衣服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把头埋在了贾珂的怀里,还嫌不够似的,又把长长的衣袖甩到身后,遮住了自己的后脑勺和耳朵。

贾珂忍不住大笑道:“王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啊?”

跟着就听到一道陌生的稚嫩声音自衣服下面响了起来:“这里没有王怜花,只有王怜花的衣服。”

贾珂强忍笑意,忍得非常辛苦,说道:“原来这里只有王公子的衣服啊。那请问这位衣服小弟,你知不知道王公子去哪里了?”

不等王怜花回答,突然“啊”的一声惊呼,声音中满是惊恐,说道:“王公子把衣服留在这里,自己却不见了,难道他光着身子,去撞屋顶了?”

王怜花连忙变了回来。他可不想听到贾珂借题发挥,跟他讲他光着身子去撞屋顶的故事。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向贾珂一笑,说道:“你不是要去找春歌,听她讲她的神婆奇遇记吗?既然想要听她讲故事,就尽快把她复活吧,省得她在十八层地狱待得久了,吃的苦头太多,生前的事情,一件也不记得了。”

贾珂笑着点头,没有揭穿王怜花转移话题的小心思。两人站了起来,回到房中。

贾珂来到春歌的尸身前面,将真气送入她的体内,过了一会儿,就见春歌睁开了眼,眼中没有光彩,神情显得十分痛苦,哀求道:“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实在抵不住了!给我一个痛快吧!”显然是没有回过神来,以为自己仍在十八层地狱呢。

贾珂心想:“她才死了多久,就被那些小鬼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倘若怜花没有装傻充愣,让那些小鬼放松警惕,或是来抓怜花的那些小鬼,没有那么粗心大意,以为怜花是个傻子,就没对怜花用上那些惯用的手段,怜花一定已经在地府里吃过很多苦头了。”言念及此,心中感到一阵害怕,瞧着春歌这个罪魁祸首,心中又觉得说不出的厌恶,伸手打了她两耳光。

王怜花刚刚去了刀山地狱和油锅地狱,亲眼见过那些亡魂受刑的场面,见到春歌这副模样,知道她在地狱受了不少折磨,正自幸灾乐祸,蓦地里瞧见贾珂出手打她耳光,又快又狠,他知道贾珂很少这么打人,一怔之下,忍不住笑了。

贾珂出手并不算轻,春歌的两边脸颊登时肿了起来,神智也跟着清醒过来。

春歌见到贾珂,知道贾珂又用他那把人复活的手段,把自己从地府带回了人间,忍不住哭道:“贾公子,你行行好,不要杀了我!”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那十八层地狱我也去过,那里虽然可怕,但你杀人都能面不改色,那里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

春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我……我从前害死的人……实在……实在太多了。他们都缠在我的身上,我去爬刀山,拼命向上爬,好不容易爬上去了两步,他们立马拽着我的身体,把我拽下来了十步。我被刀山上的利刃割得开膛破肚,被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还在我耳边唾骂我,诅咒我,说得恶毒极了,我快要被他们逼疯了。”

王怜花脸色微变,心想:“原来那些怨魂是这样缠在身上的,我刚刚和白飞飞站的那么近,不会碰到她身上缠着的亡魂了吧。”

贾珂淡淡地道:“你生平作恶多端,仇人一定不少,就算我今天让你活着离开了这里,谁知道隔天你会不会死在别人手上。我可没法保证你能一直活着,除非你能一直对我有用,我有用的上你的地方,当然就会顾及你的安危了。”

春歌忙道:“我有用的!我很有用的!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我能保住性命。我不想死,死真的太可怕了。”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王怜花知道她已经吓破了胆子,微微一笑,说道:“你只会用这些纸人害人吗?这对我们来说,可算不上有用。也罢,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若是老老实实回答我们,我们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条活路。”

春歌忙道:“你们说!”

贾珂道:“玉罗刹这张床是怎么回事?他堂堂西方魔教的教主,怎么会睡在这种床上?”

春歌道:“是夫人要我这么做的。”

贾珂道:“墨玉夫人?”

春歌一怔之下,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她。夫人常年待在中原,玉教主常年待在大光明境,而且玉教主练的那种武功,不仅会让人变成太监,还会让人心性大变,渐渐只爱男人,不爱女人了。

虽然玉教主克服了这种本能,一直对夫人一往情深,但夫人对玉教主很不放心,于是派我来到大光明境,明面上是照顾玉教主的衣食起居,实则是监视玉教主的一举一动,如果玉教主生出二心,我便立刻用这魇术杀死玉教主。”

王怜花好奇道:“这魇术真的如此神奇,你想杀死谁,就能杀死谁吗?”

春歌道:“只要知道这人的年庚八字,凑齐他自己的一根头发,血亲的一滴鲜血,仇人的一对指甲,等到一切布置好以后,设法让他在放纸人的床上躺一下,一般就会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