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三百四十九章

周伯通更加急了,说道:“谁若是相信这种话,那我就跟他说上一百遍,老顽童这辈子都不会有老婆。”

王怜花微微笑道:“这不就好了!如果日后玉罗刹跟别人说,他用一个谎话,骗了你十几年,谁相信了玉罗刹的话,你就去跟这人说上一百遍,玉罗刹是在撒谎。只要你自己相信玉罗刹是在撒谎,那就由不得别人不信。”

周伯通侧头寻思,觉得王怜花这话挺有道理,但转念一想,又道:“这也不行!我师哥从前跟我说过,咱们行走江湖,信义为先,男子汉大丈夫,决不能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确实上了玉罗刹的大当,这事半点做不得假,我若是跟别人说,我没有上玉罗刹的当,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万万做不得。”

王怜花如此善解人意地帮周伯通出谋划策,当然不是出于一片好心。

他只是想,周伯通是全真七子的师叔,王重阳去世以后,全真教就数他地位最高,王怜花看全真教这帮虚伪至极的牛鼻子很不顺眼,若能哄得周伯通这个全真七子的师叔为了面子不停撒谎,加上赵志敬和甄志丙这两个全真七子的得意弟子,一个满心都是禽兽之事,一个真的做了禽兽之事,纵使全真七子个个循规蹈矩,不出半点差错,众人也难免会觉得他们和这三人是一丘之貉。

这时见傻乎乎的十分好骗的周伯通,明明对他上了玉罗刹的当,会被世人嘲笑这事非常不乐意,却没有上自己的当,王怜花心下稍感诧异,微笑道:“那你只能任由别人嘲笑你啦。”

周伯通苦着脸道:“唉!”

王怜花微笑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刚刚不是说,你新练成了一门武功,玉罗刹定会被你打得落花流水么。那么往后谁敢说玉罗刹用一句谎话,骗了你十几年这件事,你就去揍他们,把他们揍的满地找牙,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了。长此以往,一定没人敢笑话你了。”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继续哄骗周伯通帮他败坏全真教的名声。

周伯通连连摆手,说道:“这也不成。他们若是黄老邪、欧阳锋那样的武功高手,和他们打架,倒是很有意思,倘若他们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老顽童和他们打架,岂不是以大欺小,那可没意思得紧。”

顿了一顿,笑道:“是啦,我不去打他们,我去打玉罗刹,只要我把玉罗刹打得落花流水。日后再有人提起老顽童被玉罗刹骗得团团转这件事,我就告诉这人,你只知道老顽童上了玉罗刹的当,怎么不知道玉罗刹也上了老顽童的当,被老顽童打得满地找牙了?”

王怜花见周伯通还是不上当,抚掌笑道:“很好,很好!周伯通,你别见怪,我刚刚给你出了这样两个馊主意,不是真想劝你这么做,只是想要试上一试,看你到底是一个正人君子,还是一个卑鄙小人。”

本来王怜花戏弄周伯通,贾珂就当热闹看了,看得还挺津津有味。

这时听到王怜花把自己诱导周伯通做坏事,轻描淡写地说成自己是为了试探周伯通的人品,才这么做的,而且全真教刚刚出了赵志敬、甄志丙这两个败类,王怜花怀疑周伯通的人品,那是情有可原,就算日后周伯通或是春歌把今日之事说了出去,也没人会觉得王怜花在这件事上做错了,贾珂差点没有笑死,心想:“这小坏蛋真的越来越会做好人了。”

王怜花放下了手,说道:“你去揍玉罗刹,把他揍得满地找牙,那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只不过……”说到此处,故意停下不说,周伯通性子最急,忙催促道:“只不过什么?”

王怜花道:“只不过玉罗刹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你刚刚也说过,就算你师哥仍在人世,也不是玉罗刹的对手。你新练成的那门武功,当真如此厉害,能助你打败玉罗刹?你不会是在说大话吧!”

周伯通也不生气,笑道:“你不知道我这套分|身双击的功夫的厉害。我的武功确实仍然逊玉罗刹一筹,出手速度也远不及他快,但是两个老顽童加在一起,把他打得头昏眼花,他哪会是对手。你若不信,就来和我拆招,那是再好也没有。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摔得太重。”

王怜花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引得周伯通跟他动手。他一来想要看看创出这“左右互搏之术”的人,他使的“左右互搏之术”,和自己使的“左右互搏之术”,有没有什么差别,二来想要给周伯通一个下马威,谁叫周伯通一开始说“天下再没人是我对手”,王怜花自恃武功天下第一,如何能够服气周伯通这句话。

但是周伯通这一番话说完,王怜花又多出了一个新理由,微微一笑,柔声道:“好说,好说!我也不会让你摔得太重的。你先出手吧。”

周伯通小孩心性,又自觉在跟王怜花拆招试手,可没什么他是长辈,应该让王怜花这个小辈先出手的讲究,听王怜花这么说,笑嘻嘻地道:“小心了!”说着左手挥拳,向王怜花肩头打去,右手挥掌,向王怜花的面颊拂去。

王怜花微微一笑,突然之间,左脸青气大盛,右脸红气大盛,这红气和青气一现即隐,快得根本看不清楚,转眼间又变回了正常模样,只是脸色发青,像是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般。

周伯通虽然没有看清王怜花脸上的红气和青气到底是怎么分布的,但隐约瞧见王怜花脸上现出了红、青两气,忍不住“咦”了一声,随即感到左手臂“曲池穴”上一麻,竟是被王怜花用小指拂了一下。

可是他出手已经这么快了,王怜花适才明明双手垂在身侧,是什么时候碰到他的手臂的?

跟着感到脸上一凉,同时左手不受控制地向右边挥出一掌,“啪”的一声响,重重地打在了他自己的右手背上。这一下用力过猛,他自己也跟个陀螺似的,转着圈地向右手边飞去,咕咚一声,趴在了地上。

周伯通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尤其右手背生生挨了自己左手一掌,手背高高肿起,活像一个猪蹄。

他却毫不在乎,跃起身来,走回王怜花面前,兴致勃勃地道:“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武功?怎么脸上会变色,还会让我的手臂在途中打弯,明明是要去打你,去变成打我自己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却不回答,只是道:“还不止这个。”侧头看向春歌,说道:“春夫人,你身上应该带着镜子吧?”

春歌道:“自然是有的,公子稍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面贝壳形状的镜子,递给周伯通。

周伯通伸出左手,接过镜子,登时吃了一惊,只见镜子里面的人还是他,脸上却多了几棵大树,还有一座小屋,都是炭笔所绘,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画的十分传神,周伯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照着周围的景色画的,尤其那座小屋,就是他平时住的地方。

周伯通越看越稀奇,伸手一摸脸颊,然后一看食指,但见食指指尖上沾着些许炭灰,再一看镜子,脸上的小屋少了半边墙壁,可见他脸上这幅炭笔画,确实是刚刚才画上去的,不由得大为诧异,向王怜花问道:“这屋子和这几棵树都是你画的?”

王怜花微笑颔首,说道:“不错。”一边说话,一边取出一块手帕,将手指上的炭灰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周伯通更加惊奇,圆睁双眼,上下打量王怜花,过得片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说道:“看你小小年纪,就算在娘肚子里开始修炼,也不过是十八|九年道行,你的武功怎会如此厉害?刚刚咱俩交手,我双眼一直紧盯着你不放,你是什么时候腾出了手,在我脸上画画的?”

王怜花将手帕收回袖中,神态倨傲,淡淡一笑,说道:“我什么时候在你脸上画画的?你仔细想想,刚刚咱俩交手,我是不是只用了右手小指,就让你摔倒在地了?”

周伯通点头道:“是啊!你那一招真是邪门,小指在我手臂的‘曲池穴’上轻轻一拂,我的左手就和我的右手不是一国的,开始自己打自己了。其实我平时经常用左手和右手打架来解闷,不过刚刚我的左手来势实在太快,我没反应过来,所以‘啪’的一下,就这么打中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重复适才的动作,似是想要通过这个动作,搞清楚王怜花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王怜花微微一笑,甚是得意,说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用一根右手小指,就能把你打倒在地,左手无所事事,闲得无聊,在你脸上画上一些小树啊,屋舍啊,这很奇怪吗?”

话音刚落,周伯通就感到手中一空,低头一看,但见本来拿着镜子的左手,此刻空荡荡的,手中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周伯通大吃一惊,心想:“难道这镜子竟然成精了,还会自己消失不见了?”突然间感到眼前一亮,一道阳光射到了脸上,他微微一怔,向前看去,只见王怜花手中握着一物,那物反射阳光,闪闪发亮,竟是他刚刚握在手里的贝壳形的镜子。

周伯通一惊之下,伸手去抢王怜花手中的镜子,拳变掌,掌成拳,变幻不定,横直交错,当真令人眼花缭乱,王怜花也不还手,甚至都没见他动过,但听得风声虎虎,周伯通的掌影笼罩在王怜花身周,他将自己生平所会的武功都使了一遍,顷刻间便连出了一百余招,却始终扫不到王怜花半点,更不用说从王怜花手中夺回那面镜子了。

周伯通见过身法最快的人,就是玉罗刹了,他的身法如鬼似魅,飘忽来去,当真快的不可思议。即使周伯通现在可以用“左右互搏之术”来对付玉罗刹,但是左右互搏之术只是让他双手同时使出不同的武功,可没法让他内力增加一倍,更没法让他身法快上一倍,甚至因为双手同时使出不同的武功,全身内力也得分成两半,一半运行左手使的武功的心法,一半运行右手使的武功的心法,使得两只手的威力都削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