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第一百七十章

贾珂忍不住一笑,说道:“你还记得咱俩以后造反成功,是要当皇帝啊?皇宫里挨过这一刀的人,只有太监,你总不会想做太监吧?”

王怜花恋恋不舍地看着贾珂手中的《辟邪剑谱》,叹道:“你不要我做,我肯定不做。”

贾珂见王怜花态度不怎么坚决,又道:“怜花,你还记得春笙吧?”

王怜花素来记仇,虽然春笙已经死去两年有余,但想到春笙,还是恨得牙痒痒,说道:“我当然记得他了!干吗?难道你想跟我说,我要是练了《辟邪剑谱》,就会变成他那样的死太监不成?”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对了!我可不是跟你危言耸听。我先前不就跟你说过,我在少林寺的见闻吗?方证方丈跟我说,《葵花宝典》是三百年前,皇宫中一位宦官所著。虽然三百年前,坐在龙椅上的人还不姓李,但《葵花宝典》能在一百年前流入江湖,你怎么知道,皇宫里不会也保留着一本《葵花宝典》呢?

何况你想想,春笙当年使过的武功招式,是不是和《辟邪剑谱》上所载的武功招式一模一样,他和别人交手时的模样,是不是和《辟邪剑谱》上所描述的‘出手之快,犹如鬼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颇为相似?

你想想他的大花脸,你想想他的娘娘腔,你想想他那些令人无法忍受的举动。宫里招收太监,可不是来一个要一个,他若是天生性格如此古怪,宫里绝不可能收下他。他在宫里认的师父,也不可能故意将他培养得如此古怪,毕竟他要给皇上做暗卫,一不小心惹怒了皇上,他和他师父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想他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方,都是《葵花宝典》造成的。你若是一时抵挡不住诱惑,练了《辟邪剑谱》,那你王怜花,可就真要变成第二个春笙了!”

这最后一句话当真比千言万语还要管用,王怜花打了个寒战,虚心认错:“我错了,我再不想练《辟邪剑谱》了。”

贾珂一笑,问道:“你真不练啦?”

王怜花连连点头,满脸嫌恶之色,说道:“老子就算一点武功也不会,也不要变成第二个春笙。”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早知道这句话这么管用,我一早就跟你说了,干吗还要浪费这么多口舌啊。”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还跟我生气,说要和我分手。”

贾珂叹了口气,将《辟邪剑谱》扔到几上,说道:“你若是练成了《辟邪剑谱》,就不是王怜花了,相当于你杀死了我的小猪相公,我只爱我的小猪相公,不爱别人,当然要和你分手了。”

王怜花气哼哼地道:“小猪相公?贾珂,敢情你刚刚叫了我那么多声相公,都是在叫我小猪相公呢?”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你本来是我的小猪大王,非要我叫你相公,那我当然要叫你小猪相公啦。小猪相公,张开嘴啊,你两排牙齿咬得这么紧,我怎么亲你啊?”

这一夜很快过去,次晨众人继续赶路。

贾珂和王怜花在车里相拥补觉,睡了一会儿,吃了点点心,继续研究《辟邪剑谱》。

这《辟邪剑谱》还是昨晚的《辟邪剑谱》,但两人的心境,却和昨晚大不相同。

贾珂虽得王怜花保证,终究对王怜花不太放心,一颗心有一半在王怜花身上,生怕一个不小心,没看住王怜花,王怜花就拿起刀子,对着自己砍上一刀。

他越担心王怜花会抵挡不住诱惑,便越觉得《辟邪剑谱》面目可憎,《辟邪剑谱》对他的魔力自然大大削弱。

王怜花对贾珂的目光当然不会无知无觉,每当贾珂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他的脸上都会露出纯洁无辜的表情,以示自己正在心无杂念地研究《辟邪剑谱》,绝没有动任何歪念头,坏心思。

贾珂时不时就会看王怜花一眼,王怜花对此倒是甘之如饴,一点也不厌烦,但另一件事可就没有这么愉快了。

自从昨晚贾珂跟王怜花说,他练了《辟邪剑谱》以后,就会变成第二个春笙,他今天一看到《辟邪剑谱》,春笙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练《辟邪剑谱》了。

即使《辟邪剑谱》比现在神妙十倍,他也不想练了。

他甚至连研究都不想研究了。

可是为了对付西方魔教可能存在的练过《葵花宝典》的人,他还必须沉下心来,仔细研究《辟邪剑谱》,即使想不出如何把“挥剑自宫”改成“无需自宫”,也得努力想出应对之法来。

这可真令他痛苦。

但他绝不是现在最痛苦的人。

李莫愁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比自己更不幸,更可悲的人了。

她坐在一张红木雕花椅上,咬着牙齿,死死地直视前方,两行眼泪自她的眼中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入她的衣服上。

在她的面前,是一面漆黑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

墙壁上有一个小孔,顺着这个小孔看去,就见一个模样英俊的青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中握着一个金酒杯。一个身穿红衣的美貌少女,坐在这青年的右手边,给他倒酒。一个身穿紫衣的美貌少女,坐在这青年的右手边,喂他点心吃。这青年正是沈浪。

当初沈天君的女儿卖身为妓,妓院觉得奇货可居,要当众拍卖她这个消息,传入沈浪耳中的时候,他是和李莫愁待在一起的。

沈浪不愿将自己的身世告诉李莫愁,于是当天晚上,趁着李莫愁睡得正香,他给李莫愁留了一封书信,放在自己房间的桌上,说道自己有件急事要做,做完以后,再回来找她。

次晨李莫愁醒来,去沈浪房里找他。

她敲了几下门,始终没人应门,担心沈浪出了意外,心中惶急,于是飞起一脚,将门踹开。哪知房门没有上锁,她一脚过去,直接扑进屋里,险些摔倒在地。

李莫愁见房门没有上锁,心中的担忧又多了三分,快步走了进去,一下就瞧见沈浪留在桌上的书信。

沈浪在书信中没有言明,他是去做什么,李莫愁心中又气又恨,甚至疑心沈浪这是后悔和她在一起了,他昨晚连夜赶回杭州,打算找朱七七表白心意。

李莫愁一向行事迅捷果断,这时以为沈浪移情负心,抛弃了自己,气得当场呕出一口血来,然后一擦嘴角边的血丝,便回房收拾行李,打算日夜兼程,赶回杭州,将那负心汉、贱女人,通通杀了!

李莫愁收拾好行李,走到大堂,找那掌柜的结账。

那掌柜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姑娘可是姓李?”

李莫愁住店之时,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她和沈浪在一起以后,沈浪也一直叫她“莫愁”,而不是从前的“李姑娘”,真不知那掌柜的是从何处知道她的姓氏的。

李莫愁心生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不错,我姓李。你有什么事吗?”

那掌柜的又道:“李姑娘,你的同伴可是一位姓沈的公子?”

李莫愁听到这话,心中酸苦,眼圈自然而然的红了,但她一生好强,从不肯在别人面前示弱,将眼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冷冷地“嗯”了一声。

那掌柜的笑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沈公子离开之前,特地找到小老儿,跟小老儿说,他有个朋友遇到了麻烦,他须得立刻赶去帮忙,不然事情只怕会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给姑娘留了一封书信,希望姑娘能在小店等他回来,但他觉得姑娘不一定听他的话,因此他交给小老儿一封信,跟小老儿说,姑娘若是过来退房,就让小老儿将这封信交给姑娘。”

李莫愁一呆,她还不知这封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不知是应该欢喜还是应该悲伤,但沈浪总算没有把她当成傻子,以为她看到那封语焉不详的信,就会照着他的吩咐,乖乖地待在这里等他回来,心中不免甚是喜慰。

她急切道:“信呢?快给我!”

那掌柜的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李莫愁。

这封信的内容就详细多了,沈浪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李莫愁一剂定心丸,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他虽然还是没有在信中言明自己的身世,但应该告诉李莫愁的事情,诸如他要去的地方是洛阳,他去洛阳是为了沈天君的女儿,他这么做是因为家里长辈和沈天君有旧,不能看着长辈的女儿沦落风尘而袖手不理等等,都写在了信上。

李莫愁见沈浪不是去找朱七七,自然又惊又喜,见他去救的是一个姑娘,心中又不免有些在意,便即付清房钱,纵马赶去洛阳。

李莫愁赶到洛阳的时候,拍卖已经结束了。

李莫愁听说沈飞飞被一个商人买走了,心知倘若沈浪在场,定会出面制止此事,如今没听说沈浪参与此事,难道是在路上出事了?不由得忧心如焚。

她四处打听沈浪的消息,可是沈浪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一个人见过他。

她无可奈何,只好半夜潜入那商人家中,想找沈飞飞当面问个清楚,但是还没看见沈飞飞,就被那商人请的护卫放倒了。

那护卫武功好高,李莫愁甚至没有看见,那护卫是什么模样,只是在倒地之前,看见那护卫映在地上的影子,瘦瘦长长,显然那护卫是一个体形瘦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