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随即语气放缓,继续道:“其实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不过他的人呢,我虽是第一次见到,但他的大名,我却是听过好几次了。他是武当派的弟子,父亲是张翠山,母亲是殷素素。当年我爹爹险些死在他母亲手上,若非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今日你我哪能在这里?”

原来这朱九真是朱长龄的独生爱女,她从前听父亲说过,他当年险些丧命于殷素素的部属手上,也知道父亲一直对殷素素怀恨在心,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可能是不愿与武当派发生冲突吧,因此始终不曾找殷素素报仇。

后来殷素素和张翠山过世,她父亲听说这件事以后,想到自己不能找殷素素报仇雪恨,不由心生惆怅,只得安慰自己,殷素素的儿子尚在人世,自己没法找殷素素报仇雪恨,却可以找殷素素的儿子报仇雪恨。

朱九真从前听父亲提过这个打算,适才她在树林之中,听到张无忌自报家门,说自己的父亲是张翠山,立时想起张无忌是自己的大仇人的儿子,不禁喜出望外,决意将张无忌带回朱家门,作为礼物送给父亲,以讨父亲欢心,说不定父亲一喜之下,就同意她嫁给表哥了呢。

于是她向张无忌谎称他中了剧毒,需要跟她回家解毒。其实什么擒鬼膏,什么小贼,都是她编出来的。

那个老头弄脏了她的披风,于是她让众猎犬追他,那枚蓝印印的细针,本是她用来吓唬情敌的,针上涂的也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蓝色小花的汁液,本身无毒无臭,涂在金属之上,会在阳光下反射出蓝印印的光来,看上去就好像喂了厉害无比的剧毒一般。

小凤不知内情,听到这话,不由大吃一惊,说道:“原来那呆头小子和咱们有血海深仇啊!这仇必须得报!小姐,要不要再去找些虫子,放到那呆头小子的身上,让他在路上好好和这些虫子亲近亲近?不然也太便宜他了!”

朱九真格的一笑,说道:“你这主意倒是有趣,但眼下天寒地冻,去哪里找咬人的虫子?算了,暂且让他在路上舒服一会儿吧,等咱们回家了,有的是苦头给他吃!”说着举起茶碗,喝了一口,嘴角边沾上茶水,于是手伸入怀,想要取出手帕,擦擦嘴角。

这一伸进怀里,手指还没碰到手帕,先碰到一样坚硬之物,朱九真一怔之下,想起这是什么东西来,将那坚硬之物从怀中取了出来,笑道:“我竟然忘记它了,真是不该!”

小凤向她的左手瞧了一眼,见她手中握着一只肥肥的木雀,模样十分陌生,心想:“这是什么?表少爷给小姐的礼物?”

朱九真又从怀中取出张无忌写的那张字条,放到桌上,微笑道:“我跟那小子说,他的朋友见他一直没有回去,定会十分焦急,我可以派个家丁,帮他送信,他就将这两样东西给我了。吉祥客栈的天字三号房,这是他那两个朋友住的地方,你就辛苦去一趟吧。

哼,他在字条上说,让他那两个朋友不用担心他,他很快就会回去。他那两个朋友若是不来找他,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将这张字条交给他那两个朋友,然后跟他们说,张无忌中的毒药剧毒无比,须得过上三五十天,五脏六腑里的毒性,才能除得干干净净。他自己待在我们家里养病,一定十分寂寞,他俩既然是他的好朋友,不如去咱们家里陪陪他。

然后你把他俩带来这里,我会找些爹爹的弟子埋伏在这里,到时来个瓮中捉鳖,把张无忌和与张无忌相关的人,来个一网打尽。嘿嘿,爹爹见到我这样能干,一定十分开心,说不定……嘻嘻!”

她说到最后,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一身吉服,凤冠霞帔,从厅外走到厅内,卫璧也是一身吉服,站在大厅里等她的画面,不禁笑靥如花,横了小凤一眼,神情十分欢喜。

小凤走上前来,拿过那只木雀和那张字条,说道:“小姐,那我现在就过去了?”

朱九真道:“不用那么着急。等我走了,你再过去。对了,你跟张无忌那两个朋友交谈的时候,记得不要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万一他们知道我爹爹和殷素素这桩陈年旧案,只怕就不会乖乖地跟你过来了。”然后叫来站在院子里的护卫,命他们找来百余个朱家门的弟子,守在这里,迎接张无忌那两个朋友的大驾光临。

过了一会儿,钱三站在门外,禀告朱九真,他已将张无忌搬到了车上,随时可以出发了。朱九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披上大红的狐裘披风,来到宅子外面。

两辆马车停在宅子外面,前面那辆马车十分宽敞,豪华气派,后面那辆马车却是一辆板车,板上放着一个大铁笼,用铁链固定在板上,张无忌蜷缩在铁笼里,冷冷的朔风如利刃一般,打在他的脸上,他兀自双目紧闭,睡得十分香甜。

朱九真向张无忌扫了一眼,一声冷笑,随即收回目光,走进第一辆马车。

这座宅子本就建在山脚下,这时一行人向山上行去,绕着曲曲折折的山道,越行越高,朱九真闲得无聊,坐在车中小憩。过了一个多时辰,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坐在车里的人,可是朱姑娘吗?”

朱九真听到这话,连忙掀开窗帘,探出头去,看向来人,娇嗔道:“表哥,咱俩两日不见,你就和我这般生分了?”

来人正是卫璧。他骑在马上,向朱九真一笑,说道:“我哪能和你生分了?只是你坐在车里,我看不见车里的人,也不知这人是不是你。万一这人不是你,我岂不是管别人叫作表妹了?”

朱九真笑道:“好吧,这次算你有理!你快来车上,你的那匹马,就系在车后,跟着咱们一起走吧。”

卫璧迟疑道:“这不好吧。万一这件事传入舅父耳中,他定会生我的气的。”

朱九真哼了一声,说道:“谁敢将这件事说出去?”说着向那两个车夫扫了一眼,那两个车夫忙道:“小姐放心,小的宁可自己的脑袋落地,也决计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去。”

卫璧其实十分乐意与表妹亲近,这时见这两名车夫如此知情识趣,他也不再推脱,当下三人一起勒住缰绳,卫璧跃下马来,坐进车里,那两个车夫将卫璧的那匹马的缰绳系在车上,一行人继续前行。

卫璧一坐进车里,朱九真就伸臂搂住他的脖颈,两人温存一会儿,朱九真问道:“表哥,你这是干吗去了?”

卫璧道:“去帮舅父办事去了。昨天上午,西方魔教的人来找舅父,不知和舅父说了什么,那人离开以后,舅父就挑了一百余名弟子下山找人。

我是不用做找人这个苦差事的,不过还是得帮舅父跑腿,下山送了几封信,将这件事告知正在外地的弟子。我送完这几封信,见天色已晚,就在山下住了一宿,吃过早饭,再回来复命,不想竟在半道上遇到你了。”

朱九真嗔道:“表哥,你昨晚在山下过夜,干吗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