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贾珂也不多说,搂住柔儿的腰,双足在岩上一点,两人已经掠过水潭,来到洞口之前。

这洞口极窄,想要通过,只得跪地爬行。

贾珂将火折子凑近洞口,只见洞口处落着一滩鲜血,显然是那人流下来的。当即不再迟疑,用嘴咬住火折,左手拿着石块,护在身前,然后钻进洞口,向前爬去。柔儿见状,连忙紧随其后,钻进洞口。

这处山洞就在鳄潭上方,洞内水汽丰沛,石头上生满了青苔,摸上去十分潮湿滑腻,洞内空气也格外的腥臭难闻。

贾珂一面膝行向前,一面留意洞内的鲜血,终于在一滩鲜血上,找到了半个血手印。

贾珂连忙伸出右手,放在血手印旁边,以作比较,随即发现他的手掌要比这半个血手印大了一圈还多。看来这血手印的主人,要么是一个女人,要么是一个手小的男人。

两人爬行了一阵,隧洞渐高,终于可以直立行走。又行良久,地面越来越平坦。贾珂一路上都以那人身上流出的血为指引,遇到岔路口,也不必苦恼该选哪一条路,何况他身上没伤,按说应该比那人赶路快才是,但是过去这么久了,他仍然没有看见那人。

也不知行了多少时候,两人来到一座天然形成的石窟,还未走近,就闻到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仿佛这座石窟里堆满了积年的粪便。

柔儿毕竟怀有身孕,闻到这股恶臭味,就忍不住一手撑墙,呕吐起来。

这座石窟高约一百多丈,顶上有个直径丈许的大孔,阳光自这个大孔中倾泻下来,将石窟中的情景照得清清楚楚。只见石窟中生着不少枝繁叶茂的枣树,树下堆满了粪便,看上去似乎有人在这里住了好几年,最近才刚刚离开。

贾珂也觉得一股恶心直涌上来。当即运转心法,用周身毛孔呼吸,然后强忍恶心,将周遭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这座石窟虽然极高,却不宽敞,不过须臾,他已经将石窟看了个遍,但他始终找不到第三个人,连地上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了,心想:“我记得从前看电视剧,裘千尺遭到公孙止的毒手后,就被他扔到了这个地方,难道这次公孙止还是没敢对裘千尺下毒手,只是把她扔了下来,她吃枣为生,在这里住了好几年?那么将她带走的人是谁?难道是刚刚那人?那人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有何目的?”

但是此时可不是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

贾珂仰起头来,看了看这石窟的四壁,然后将柔儿背在身后,施展“壁虎游墙功”,贴墙向上游去。

这座石窟虽有一百余丈高,却也奈何不了贾珂,片刻间两人就已经接近洞口。眼看将要大功告成,忽见一只蜡黄的手出现在洞口,随即一股浑厚无比的掌风向贾珂袭来。

贾珂一路上都在提防这人偷袭自己,此刻虽然身悬半空,脚下没有着力之处,却也不觉惊慌,当即右手一扬,将一股浑厚雄劲的掌力向那道掌风劈去。

两道掌力在空中相遇,贾珂凭借这道掌力,在空中调转方向,飞向石壁,使出九阴白骨爪,五根手指,深深插入岩石之中。

便在此时,贾珂身上忽地一轻,同时身后响起“啊”的一声尖叫,却是柔儿的声音。

贾珂心下一惊,连忙回头,却见柔儿身上缠着一道彩带,将她拽了上去。

贾珂心想:“原来他的目标是柔儿。”当即双足在石壁上一点,飞到空中,伸手要将柔儿夺回来。

眼看他的手和柔儿只有一寸之距,忽听得嗖嗖声连成一片,千万条情花枝自孔中急飞而来。阳光下花朵鲜艳娇美,花刺张牙舞爪,花朵和花枝连成天罗地网,当真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贾珂一惊,连忙飞回石壁。然而他和洞口相距实在太近,这千万条情花枝又来得劲急异常,他武功再高,但毕竟悬在半空,在这仓促之极,咫尺之间,他及时回到石壁上,已是侥幸,想要避开所有的情花,自然是万万不能的事。他伸手抓住石壁,几乎同时,数百条情花枝落到他的身上,千万根花刺同时刺入他的体内。

霎时之间,贾珂好似被千万只马蜂在身上同时蛰咬,然后这种剧痛又一齐涌入心脏,其中痛苦,又怎能用言语来形容?

他手脚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便要从这一百余丈的高空摔下去。幸好他脑海中还留存了一线清明,没有真的松开手。当即紧咬嘴唇,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石壁,跟着耳边响起“咚”的一声巨响,眼前登时陷入一片漆黑。

贾珂趴在石壁上,休息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些许力气。他抖掉身上这些情花,沿墙游到大孔处,伸手一摸,摸到一块坚硬冰冷之物,原来上方这个大孔竟已被一块巨石堵住。

贾珂挥出一掌,去推巨石,但是他双脚不能着力,空有一身内力,也没法尽数使出,因此一掌下去,巨石自然纹丝不动。

王怜花自离开木婉清的闺房,便去厨房找贾珂。到了厨房,站在门口,扫了一眼,见贾珂不在,自然连进都懒得进去。

王怜花在绝情谷中转了一圈,遇见了不少正在四处搜寻裘千仞的下落的绿衫人,但始终没有找到一处可疑的地方,心知公孙止多半是把人关在了地下,自己便是再这样转上一天,也不会找到任何线索,索性找了没人的僻静地方坐下,欣赏日落时分,绝情谷的风景。

他坐在石头上,微风吹拂面颊,看着漫山遍野的情花,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中的情花毒,不由琢磨起情花毒的解药来。

本来情花毒发作的滋味就十分难熬,何况王怜花一想到贾珂,心情就十分荡漾,时不时便会引得花毒发作,当真苦上加苦,苦不堪言,王怜花向来不喜欢吃苦,更不喜欢委屈自己,如何愿意苦等十二个时辰,让这情花毒自己消失?于是略一琢磨,就决定去一趟公孙止的丹房,看看能不能从他那些瓶瓶罐罐中,找到情花毒的解药。

他这时正闲得无聊,找解药自然是头等大事,当即来到丹房,听得房中悄然无声,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推开房门,走进房去。

只见桌上和柜中摆着满满的药瓶,石壁上挂着无数草药,西面列着三座丹炉,丹炉是凉的,显然公孙止今天没有用丹炉炼制丹药。

王怜花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只药瓶,只见这只药瓶上写着“小还丹”三字,这小还丹是治伤的灵药。又拿起一只药瓶,这只药瓶上写的则是“清肺灵”三字,显然是养肺的丸药。

王怜花放下清肺灵,也懒得再去拿其他药瓶看,就这样扫了几眼,见桌上这些药瓶都是些普通不过的丸药,心头一块大石登时落了下来,寻思:“既然公孙止连这些没什么用处的丸药,都炼制了这么多,想来情花毒的解药,他一定炼制了不少。”于是走到柜子前面,决定将所有药瓶挨个看上一遍,只要是自己不认识的丸药,都有可能是情花毒的解药。

便在此时,忽听得脚步声在远处响起,似乎有人向丹房走来。

王怜花微微皱眉,将手里的药瓶放回原处,然后闪身躲到柜子后面。

过得片刻,房门呀的一声推开,四人走进房中。

王怜花透过柜子的缝隙,向房中张望。

只见一个二十六七岁年纪的男人居中而坐,五个绿衫人站在下首,面上满是惶恐之色。王怜花虽没见过这个男人,不过看他这一副主人的气势,自然能够猜到他就是公孙止。

公孙止冷冷地道:“我让你们寸步不离地看着婉妹,你们何以将外人放了进去?”

王怜花听到这话,知道公孙止这是去过木婉清的闺房,发现木婉清心中另有所爱,他的诸般算计,如今都落了空,他找不到木婉清爱的人是谁,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好来找弟子兴师问罪了。王怜花一面听他们说话,一面琢磨公孙止发现木婉清不爱他时,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心下大感好笑。

其中一个绿衫人道:“师父,我们五人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木姑娘的闺房外面,但是刚刚柳师兄过来找我们,跟我们说有外人闯了进来,要我们也去谷中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