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第五十章

此时小鱼儿走上前去,和贾珂打招呼,无数双眼睛齐齐落在他脸上,人人均想:“他怎么和贾珂长得这么像?是易容的还是天生的?”

王怜花瞧见他们,尴尬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但此刻从贾珂怀里跳下去,反而更显刻意,于是他一动不动地窝在贾珂怀里,非常自然地笑道:“你把脸上那道疤露出来,就没人会认错你们啦。”

贾珂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既然如此,你就不咬掉我的鼻子了,省的日后

我做了坏事,没发推到小鱼儿的头上去。”

王怜花哈哈一笑,小鱼儿叹了口气,故作悲痛地道:“好啊,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啦!原来我这个哥哥,在你心里就是个帮你背黑锅的。”

贾珂脸上露出困惑之色,问道:“谁跟你说你是我哥哥了,当年她们抱走的是先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啊。”

他看起来好生郑重,小鱼儿不由被他唬住,和黄蓉互望一眼,他是问黄蓉,你觉得他说的是真是假,黄蓉回的是,看着像是真的。

小鱼儿有些相信,又有些不相信,心念一转,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贾珂展颜一笑,说道:“嗯,我猜的。”

小鱼儿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像在看什么最有意思不过的事情,然后摇摇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说道:“我明明早就知道你很会骗人,竟然还犹豫要不要相信你的话,我真是个笨蛋。”

贾珂笑道:“好孩子,你笨一点也没关系,哥哥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多谢,多谢,不过现在都是我在帮你的忙,是我照顾你,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哥哥?”

贾珂笑道:“哥哥有麻烦,找弟弟帮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我还是要叫你弟弟。”

黄蓉看着他们两个唇枪舌战,竟然只是为了争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越看越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道:“小鱼儿就算了,刚刚贾珂那么威风,那么沉稳,怎么现在也变得这么幼稚啦。这有什么好争的,当弟弟难道就比哥哥吃亏吗?”

她见他们二人似乎还有继续争论下去的劲头,心里虽然并不觉得厌烦,但是实在不想再在这八月末的太阳底下站着,于是笑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有这么好争吗?我看你们两个这么争也争不出结果来的,还不如做个签子,以后你们每次见面,就先抽签,谁抽中了签子,那一天谁就是哥哥,怎么样?”

贾珂笑道:“那就没意思啦。”他看了黄蓉一眼,正巧看见她额头上的汗珠,心道:“刚刚我一直待在屋里,他们站在外面,看来她是热坏了。”便道:“天气好热,咱们先回去吧。”

小鱼

儿道:“我们来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车上还有孙老头,你们要怎么回去?那辆马车你们坐回去吧。”他四下张望,然后惊讶道:“你那匹红马怎么不见了?”

贾珂道:“让无眉帮我牵回去了,那匹马就是耍帅用的。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人备好马车在这里等我。先前街道被封,现在刚刚可以通行,他们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小鱼儿笑道:“好啊,那我和黄蓉去找我们的马车了,一会儿在你家见。”他招招手,就和黄蓉两人离开了顺天府门口。

贾珂暗道小鱼儿果然知情识趣,抱着王怜花走到树荫下,抱怨道:“当时我骑马过来,一句话怼得老和尚冷汗涔涔,那副模样可威风了,本来就是想要给你看的,偏偏你那时候头也不回一下,什么也没看见。”

他这难得的撒娇和孩子气登时把王怜花迷住了,他勾了勾手指,示意贾珂低下头来,等贾珂照做后,立马勾住他的脖子,两片火热的嘴唇也贴了上去。

直到马车在他们二人身边停下,两人的嘴唇才分开,贾珂抱着王怜花,正要走进马车,王怜花忽然道:“那张床。”

贾珂一怔,想到他说的是那张自己刻了字的床,于是对赶车的古天羽笑道:“你去告诉赵大人一声,请他派人把那张我刻上了字的床送到我家里去。”

古天羽应了一声,放开缰绳,走进顺天府去。他虽然是家丁打扮,但他既然是贾珂的下人,自然没人阻拦他。不过一会儿,他就走了出来,说道:“爷,赵大人说一会儿他就派人给您送过去。”

贾珂点了点头,抱着王怜花坐进车里。马车在街上前行,王怜花坐在贾珂的腿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中几乎要流出火来,含笑道:“我不用看,也能想象当时你是什么样的。”他这话是回答刚刚贾珂的话。

贾珂哼了一声,不满道:“想象的怎么能比上亲眼看见的冲击力大,等回了家,我定要好好惩罚你。”说完,两只手伸过去,将王怜花紧紧抱住。

贾珂的手好温暖,也好灵巧,王怜花被贾珂搂在怀里,几乎快化成了一滩春水。

王怜花受伤的那只手仍然勾着贾珂的脖子,没受伤的那只手抬起来

,抚摸着贾珂的脸颊。他想起当时自己跪在地上,听到贾珂的声音,知道他果然如同吴明预测的那样来救自己时的心情,只觉说不出的快乐,说不出的幸福。

王怜花低下头去,又是深深一吻,然后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好恨你,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想要舍弃我自己,去救一个人,那个人竟然半点不领情,我真是好恨好恨你。”

贾珂仰头看他,微笑道:“可是如果我不来,我会恨自己一辈子。那些天,我连想都不敢想,你会不会出事,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你还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王怜花莞尔微笑,他当然知道,他刚被抓起来的那几天,一直一个人待在地牢里,连三餐都是通过门上的窗户送进来。

没有人跟他解释他们为什么要抓他;为什么抓住他,什么话也不对他说,什么事也不让他做;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贾珂去了哪里。那几天他简直快要被心里的恐惧逼疯了。

他细细亲吻贾珂的脸颊,一路向下,良久,忽然道:“你从没有去过神水宫,怎么知道是司徒静偷走的天一神水?”

贾珂道:“猜的。你先前跟我说过,当年你能知道我在西泥国出事,多亏司徒静带你一起偷偷溜进了神水宫储放情报的地方。你还说过,司徒静的父亲是雄娘子,想不通雄娘子这样臭名昭著的采花贼的女儿,怎么会拜水母阴姬为师。”

王怜花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仍然想不出头绪来,问道:“难道你就通过这一件事,猜到司徒静会偷天一神水?”

贾珂道:“我当时就想,你所描述的司徒静,明明是一个非常盼望与父亲生活在一起的女孩,雄娘子如果对女儿不好,那么司徒静也不会对他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既然如此,他们两个为什么不在一起生活?司徒静为什么非要待在神水宫里?雄娘子虽然是个采花贼,但他的武功不弱,这么多年下来,他积累的家底一定也颇为丰厚,为什么他宁可让女儿待在神水宫里,成为水母阴姬的禁脔,也不让女儿跟着自己呢?我想到这里,心里就生出了一个很离奇的猜测。”

王怜花脸色微变,说道:“难道司徒静的生母是

水母阴姬?”

贾珂耸了耸肩,说道:“我觉得是。刚刚我仔细观察过她们两个人的脸,司徒静长相大概酷似她的父亲,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她们两人的相似之处。何况当时司徒静对水母阴姬大叫着说自己要报仇的时候,宫南燕曾经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水母阴姬喝住了。也许她当时就是想要告诉司徒静,水母阴姬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我不知道水母阴姬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和司徒静的身份,也不知道为什么司徒静会认为杀死自己的母亲的人是水母阴姬,当时我照着你告诉我的办法,偷偷溜进神水宫后,很容易就找到了司徒静,她一心认为水母阴姬是和她有杀母之仇的大仇人,听说我是来请她对付水母阴姬的,立马就高高兴兴地跟我离开了神水宫。”

王怜花笑道:“这要从神水宫说起了。神水宫每一任宫主都是女子,并且是不出嫁的处女,好维护神水宫的神圣贞洁。其实水母阴姬也算是历任圣女中的特例了,因为神水宫的宫主向来游历四方,广施恩德,可是她继任宫主后,就很少离开神水宫,江湖上的人多是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

听说如果神水宫的圣女失去贞操,便需喝下天一神水,不然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其余人也得将她捉拿回宫,喂下天一神水。只是水母阴姬武功之高,着实深不可测,神水宫在她的治理下,也早非从前圣洁的模样,如果司徒静真是她的孩子,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怕这种惩罚。”

王怜花说完这话,心念一转,又道:“你心中认定水母阴姬是司徒静的亲生母亲,司徒静来这里对付水母阴姬,其实是为了报她自己的杀母之仇,但你因为她帮了你我的大忙,就认为你亏欠了她许多,所以刚刚司徒静大哭,你才没有躲开的。”

贾珂嗯了一声,将王怜花拽向自己,吻了一吻他的额头,叹气道:“当时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我看到你手上都是血,脚边都是碎瓷片,真是吓死我了,只觉得我一颗心好像也碎成了十几片似的。”

王怜花哼了一声,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好几下,然后,很不自在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心眼?”

贾珂笑

道:“好像有一点。”

王怜花很不高兴地道:“那我以后……”

他想说他以后尽量改一改,就听到贾珂笑眯眯地道:“但是我很喜欢啊,你身上每一处我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