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三章

王怜花躺在床上,等了半晌,见贾珂既不说话,也不来给自己解毒,知道他现在一定正站在旁边欣赏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窘态,不由心中大怒,没好气道:“还不来给老子解毒?”

贾珂笑道:“你先前写信,还说是我娘子,怎么现在就变成我老子了?”

王怜花道:“谁是你娘子?老子是你相公!”

贾珂笑道:“你究竟是我老子,还是我相公?”

王怜花道:“你乖的时候,我就是你相公,你不乖的时候,我就是你老子,当人娘子,还可以耍耍小脾气,但是当人儿子,总该乖乖听老子的话,我说的对不对?”

贾珂笑道:“对极了。”

王怜花冷哼道:“那你还不来给老子解毒?”

贾珂笑道:“是,是,我这乖儿子这就来服侍您老人家啦。”

他走到床前,抬手将侧身躺在床上的王怜花翻过来,见他雪白的一张俊俏脸庞,微微皱着,好是陌生,但仔细一看,仍能找到小时候熟悉的模样,两眼通红,不断流着眼泪,很是可怜,虽然明知道是悲酥清风的效果,但贾珂还是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王怜花的眼睛。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谁家儿子这么亲老子?”

贾珂笑道:“王公子难道没听过鹿乳奉亲的故事吗?”

鹿乳奉亲这故事说的是春秋时期有个人叫郯子,他的父母年老后患上眼疾,需要鹿乳治疗,他便常年披上鹿皮,进入山中,混入鹿群汲取鹿乳,好供奉双亲。

王怜花道:“听是听过,但是我怎么也没法把你的举动和这故事联系在一起。”

贾珂道:“郯子汲取鹿乳的时候是不是得半跪在地上汲取?”

王怜花道:“应是如此。”

贾珂道:“那我现在是不是也一条腿半跪在床上?”

王怜花道:“不错,可是你是把你老子当成鹿了?”

贾珂笑道:“岂敢,我只是把这故事简化了一下,我的一半身体正在汲取鹿乳,另一半身体却在治疗你的眼睛,将你流出来的眼泪一滴滴吻进嘴里。”

王怜花不由一笑,然后板着脸孔道:“你这龟儿子什么时候养成吃别人眼泪的恶习的?”

贾珂笑道

:“就刚刚,你放心,别人的眼泪我连碰都没碰过,要吃眼泪,也只吃王公子你的眼泪。”说完又亲了王怜花眼睛一下,然后细细密密的一路顺着泪痕亲吻下来。

王怜花忍不住闭上眼,心也飞了起来,他想抬手,揽住贾珂的脖子,但是手刚刚抬起来一点,就无力的垂了下来。

这让王怜花恨不得咬掉贾珂的鼻子,他恶声恶气道:“你这龟儿子奉上的鹿乳老子也喝完了,你既然要孝顺老子,就该知道老子最想要你现在就做的是什么吧。”

贾珂轻笑道:“当然。”

说完,抬手解开了王怜花的腰带。

王怜花哪想到他会这么做,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他说话的功夫,贾珂已经把他的外衣脱了下来。

这时候天气炎热,他身上也只穿了两件衣服,外衣脱下,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白色里衣。贾珂手却不停,微微笑道:“您老人家大晚上来我这里,不就是为了睡觉吗?我既然要孝顺您老人家,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帮您老人家脱掉衣服,侍候您老人家舒舒服服的睡下啊。”

说这话时,贾珂已经连王怜花的裤子也脱了下来。

贾珂的本意只是想着王怜花身上没有衣服,自己给他嗅过解药后,他也不好乱跑。可是此刻,他看着面前的身体,并不像穿着衣服时看上去那么消瘦,修长而有力度,漂亮极了,也危险极了,贾珂才发现自己的自制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王怜花被他脱掉衣服,心里本来很难得的羞涩起来,但是此刻,他见贾珂一动不动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反而笑了起来,道:“你不是要伺候老子睡觉吗?怎么还不把老子抱进被窝里。”

贾珂诚实道:“我不敢。”

王怜花好奇道:“你为什么不敢?”

贾珂道:“因为我怕我会强|奸你。”

王怜花顿了一顿,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在他的笑声中,贾珂一张脸涨得通红,伸手拉过来被子给王怜花盖上,然后狼狈的逃出屋去。

过了一会儿,他提了一桶冰水回来,刚把门关上,就迫不及待的将冰水浇在了自己身上。

冰冷的水珠滴答滴答的自他的头发上滴落下来,碎碎的冰块

飞进他湿透的衣服里,然后顺着他的胸膛和脊背往下滑,最后摔到地上。

贾珂打了个寒颤,温度过高的大脑这才冷却下来。他擦干身上的水珠,走到床边,见王怜花躺在床上,眼睛里满是笑意,不由低下身,又亲了亲他的脸,然后将他和被子一起抱起来,放到床里侧。贾珂自己也坐到床上,拿出来解药瓶子,打开塞子,抬手将王怜花的肩膀抱在怀中,道:“王公子请用。”

王怜花低低笑道:“你现在不担心我走了?”

贾珂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王怜花没有说话,用力吸了几口瓶中臭气,感到身体力气渐渐恢复,却仍然一动不动,懒洋洋的躺在贾珂的怀里。

贾珂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头发带着淡淡的桂花的香味,贾珂柔声道:“我好想你。”

王怜花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贾珂忍不住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待他吃痛轻呼,才放开他,道:“你好没良心,我若不想你,怎会在看见那个被点穴的人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当时一定听到我叫你名字了,对不对?”

王怜花笑道:“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那天风好大。”

贾珂冷哼一声,继续道:“后来我发现这两天晚上每晚都有人闯进我屋里,第二天早上在我醒来之前离去,我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

王怜花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明明那天晚上,你还跟谢麟说,我是个骗子,你那时候可没有笃定我跟在你身边。”

贾珂心道:“他……他怎么连这些话都知道?不好,那天晚上,我一时气急,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他心中不安,但瞧着王怜花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想起他那晚说的其他的话,心下稍稍安定,笑道:“你这两天晚上虽然每次进来,都先用迷药把我放倒,走的时候,也都先整理好床铺,保证没有自己睡过的痕迹,可惜你百密一疏,却漏了一样最重要的证据。”

王怜花道:“什么证据?”

贾珂道:“头发。”

王怜花奇道:“头发?”

贾珂道:“不错,你有一根头发落在了我的枕头上,你早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可是我看到那根

头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你的头发。”

王怜花笑道:“吹牛,我的头发有这么特殊吗?你九年不见都一眼就能认出来?”

贾珂听到这话,笑了一笑,忽然从床上跳起来,一会儿拿来一个小小的荷包,递给王怜花,道:“打开看看。”

荷包看起来很旧了,并且显然经常被人把玩,荷包上绣的花样有几处已经模糊不清。王怜花将荷包打开,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七八根头发,这七八根头发早已经失去光泽,显然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但是保存的却极好。

贾珂道:“你走的那天,我回家后,不知为何,竟然一夜也没睡着,就从床上将你落的几根头发全都收集起来,放进了这个荷包里。好在你人虽然长大了,但是头发却没怎么变,我看了这些头发九年,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谁的头发来了。”

王怜花拿着荷包,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忽然笑道:“贾珂啊贾珂,你真是个傻瓜。”

贾珂道:“哦?怎么傻了?”

王怜花双目凝视着他,道:“如果我挂念一个人,这个人却整整一年都没联系过我,那我一定不会再把他放在心上。何况不是一年,而是九年,如果我是你,我早把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了。”

贾珂听他的话实在有趣,就好像他恨不得自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才好,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舒服了。为什么呢?他是在愧疚吗?为他始终没有联系自己而感到愧疚?

贾珂展颜笑道:“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待我,不许欺负我,不许让我伤心。”

王怜花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贾珂抓起他的手来,一根根把玩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