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离开京城——不，立刻离开京城这一条路。

而一旦有人被发现和石观音的关系，那等待这个人的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死。

烛光照着贾珂带笑的脸，他的笑意从容而镇定。他天生有种魅力，一笑起来就格外的迷人，这种魅力在他脸被打的面目全非时也没有减弱。

柳无眉的眼睛也瞧着这张带笑的脸。但是她却没有为这种迷人倾倒，她只觉得冷，毛骨悚然的冷。

柳无眉忽然想起来，昨天她离开的时候，金九龄和王怜花已经相信了她的话，相信她是黄药师派来的，不然他们不会放她走。当时房间里一共四个人，除了金、王二人，玛瑙昏倒在地，只剩下当时似乎被迷住心窍蹲在墙角的贾珂听到了她的话。

是谁猜出她和石观音的关系？

是谁策划出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破坏了石观音的计划？

是谁断了她的后路，逼她为了活命不得不留在荣国府，然后有恃无恐的用这个条件来谈判？

柳无眉捂住胸口，她胸口上的这个透明窟窿就是面前这个微笑的孩子留下的，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她的命之所以还在她的手里，只不过因为她还有些价值。

而玛瑙，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工具，唯一的价值就是充当揭穿石观音的阴谋的人证。

因此她现在大概已经死了，并且死相一定很惨。

柳无眉可以想象到，贾珂不可能让别人认出玛瑙的身份，因此他一定会划破玛瑙的脸，挖掉玛瑙的眼睛，割掉玛瑙的舌头，刺聋玛瑙的耳朵。

尽管玛瑙尽心尽力的照顾了他四天，但是在他发现玛瑙喂他极乐丸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为了他最憎恶的敌人。

那么她呢？贾珂岂不是同样恨她入骨？一旦自己将底牌掀开，是不是立时就没有利用价值，成为可以杀死的人了？

贾珂见她沉默不语，一张脸血色全无，略一寻思，便明白她在想什么。

这

样的神情，昨天已经在金九龄的脸上出现过一次。

贾珂觉得很好笑，甚至有点荣幸，自己怎么就成让未来绣了十几个瞎子的绣花大盗和无论是同门还是盗帅杀起来都毫不手软的连环杀手画眉鸟都心生畏惧的恶棍了。

他笑眯眯的向柳无眉伸过手去，柳无眉竟没有挡开，反而下意识的向后一缩，脑袋正好撞在床壁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贾珂怔了一怔，他没想到柳无眉居然这么害怕自己，笑道：“我没有恶意的。”

柳无眉揉着脑袋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