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坐在门板后,张大嘴打哈欠,他想休息一会儿,吃完馒头再接着清扫。
夫人和老将军相携着,沿回廊散步,两个身份尊贵的人路过窗户。
刘匪头瞅了眼,站起身。
“为了保住叶家血脉…到底苦了十一。”叶夫人有些哽咽,感叹着:“这么些年,这孩子就连及冠时都在外边打仗。若他亲生的爹娘知晓,定要怪罪咱俩。”
叶老将军被她的话勾起伤绪,喟然长叹:“咱们视他如己出,一样当亲生的养着,不算对不起他。就是陛下那里……”
刘匪头手里的馒头掉落在地,他不敢发出声音,踮起脚尖,还想探长了耳朵细细的听闻。但那两人已经走远。
叶十一神情有些恍惚,蓦地,发了狠似的,反手揪住刘匪头衣领,恶狠狠地威胁:“你若编造假话,污蔑叶家,一定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刘匪头有点伤心,诚恳地说:“我没骗你。”
也是那一刻,他忽然觉得,长安很复杂,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如大漠圆月炊烟,风沙黄土,烈酒烤肉。
“……”叶十一心想,怎么能把一个匪类的话当真。
缓缓地,他松下力道,放开了刘匪头。只是指节捏得有些白,脸色更白,几乎是惨白一片了,呆愣愣地坐在那里,没有刘匪头抓着,说不定已经掉下树去。
“十一,”刘匪头大着胆子唤他名姓,“长安太复杂了,我看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在这里生活十多年?”
叶十一仰头,微微闭了眼睛,脑海中蓦然翻过李固那张布满嘲讽的脸。
——“你不是他。”皇帝负手而立,漠然冰冷:“你不配。”
连碰他一下,都觉得是自己太低贱了,是自己不配,污了天子衣袍。
“我…”茫然:“不是…叶十一…”那我是谁?
不对。他怎么能相信匪徒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