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一说:“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文玉哥,我为你镇山河。”
那个十一说:“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李固,我此身所求,唯你与自由。”
这个十一跳脱任性,流连花丛,是长安城平康坊里的常客,他身边总是围满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让他看不分明。
那个十一恬静内敛,不事情爱,似乎满心满眼的只有他,一袭白衣花前月下,轻启檀唇微微笑着:“好久不见。”
这个十一不爱他。那个十一非他不可。
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的事。内心却感到难以言喻的焦灼,不安,沉重。
千头万绪,千丝万缕,将他搅入重重回忆的疑云,伴随蛊毒带来的蚀骨幻觉,催生出无数痛恨和悔憾。
假如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失去他,那该多好。
时至今日,也不必抱着一个假象,心碎如刀割。
叶十一猝然惊醒,只觉颈间零星湿润。
皇帝两条臂膀似铁枷死死箍着他,陛下英俊无俦,朗眉星目,成年累月地端坐在金黄龙座上,喜怒不定,阴晴难明,只端眉肃目地扫视丹陛下芸芸众生。
高高在上的天子,全天下的主子,高傲得像是谁也摸不着他半截衣袖,猜不透帝王丝毫真心。
“…陛下…”沙哑的嗓子,只能发出难听的声音。像粗糙的砂纸在墙面摩挲,牵扯着虚弱的呼吸。
李固骤然抬头,叶十一转了眼珠,默默地凝望他。李固将他松开,退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