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页

他们的脸上或是绝望或是无辜,那被砍下的头颅瞪大着眼睛好像在控诉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样的伤害,漫出来的鲜血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见死不救。

他更忘不了陪伴他十多年的管家盯着他的眼神,大难临头他却在告诉他快离开。

荣岁意没有说话,只心疼地抚摸他的头发,像是安慰受伤的小野兽。

“我常年在外,没有多少人见到过我,所以管家让下人扮成我的样子上了斩首台,让我逃过一劫。”荣年双手掩面,痛苦地说起掩藏在心底的苦楚,“我逃出城意外坠崖,醒来就在猎场了。”

他一直等到西市里看热闹的人都离开后,独自在断头台附近看着被人匆匆处理过的血迹,后来在外躲藏多日没吃没喝,风餐露宿,疲惫不堪,最后发生意外坠落山崖失去了意识。等到他醒来自己已经身陷猎场之中成了上擂台厮杀保命的猎物。

“那你为何一见到高贤礼就情绪激动?莫非……”

荣年睁开双眼,捧起荣岁意递过来的茶杯,眼底划过恨意。

“是他。害死我全家的人就是他。”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抑制着内心深处的情感,“他想在朝中把握大局,偏偏我父亲是皇上心腹,又打了胜仗回来深得民心。”

金吾将军谢霎,功绩屡屡,凭一身好武功和绝佳的作战策略,领着万军抵御外敌,守得百姓一方安宁,因此深受子民与皇帝爱戴,却也因此成了高贤礼的肉中钉眼中刺。

“高贤礼曾试图将我父亲收为己用,但父亲一心为国,不愿涉足与朝廷暗争之中,也看不惯他的做派,便一口回绝。”荣年眼尾微红,已经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此一来,父亲就成了他的绊脚石。高贤礼能文不能武,我父亲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个威胁。”

荣岁意蓦然觉得此时述说心事的荣年好像才是那个真正的他,才是冷漠不语外表下包裹着的鲜活的他,她疑惑地开口:“可单凭这点,你如何确定高贤礼就是陷害你们家的那个人?”

荣年猛饮一口茶,将心底的躁意驱除,语气平缓下来:“我父亲是被认为与叛党勾结,出卖朝廷才定的罪。但在此之前他查到高贤礼与叛党有密切联系,只是苦于证据不足才没能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