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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年看着面前抬起腿作势要踹门的‘自己’,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大、小姐?”

荣岁意收回脚,悻悻地应道:“哎。”

然后连忙往屋子里看:“你怎么出来了?那匪徒呢?”

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黑暗,开了门后光亮顷刻涌入,才看得见地上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子正蜷缩着低声呜咽叫唤。荣岁意摸摸鼻子,差点忘记了荣年在猎场里的丰功伟绩,完全是白担心一场。

想不到互换身体后他竟然还是这么能打。

只是可惜没能赶上看‘自己’打倒贼人的直播现场。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荣年扭了扭手腕,大小姐的身子弱,打完架后浑身不得劲,也还好是这么个骄纵闹事的主儿,要换个更弱不禁风的千金,怕是这一番下来骨头都要散架了。

荣岁意忙着打量地上一动不动的匪徒,试探地伸出脚轻轻踢了踢,见没有反应才抬起头来回答:“这人用迷香迷我时,我猜测他体型不大,应该是没有独自一人将我带出郡主府的能力,而且这手段也不像是绑走我那么简单,怕是还存了什么龌龊心思,我猜可能是之前闹过事情的采花贼。”

想到这就有些来气,便没忍住地又踹了地上蜷着的人两脚,而荣年的身体本就结实有力,常年的锻炼习武更是让他力气不凡,在她看来的轻轻几脚差点把人送走。

采花贼:……

“我便跟着地上断掉的拖拽痕迹判断往这边方向来的,若是没有同伙那应该也只有柴房这几间比较合适了。”她扬起脸,语气骄傲,“先前我猜安和这宴席存有蹊跷,果然不假,恐怕就是专门请君入瓮的把戏。”

看着顶着自己那张小脸做出疑惑状的荣年,她转移了视线,居高临下地对着采花贼说出自己的猜测:“前几日采花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是专挑还未出阁的女子下手。我猜今日安和这般大张旗鼓地宴请全城未出阁的女子来就是想要引出这个采花贼,一把抓住。”

“啪、啪、啪——”

门口传来清脆的鼓掌声,一行着绣有白鹇的黑色常服,长发束起的男子跟在为首那穿着玄色燕服,腰间素带,脚穿白靴,脸上皱纹多起,发丝中掺杂着灰白的老人身后。

老人抱拳施礼后,摸了把胡须,笑眯眯地看着荣岁意,声音洪亮:“六扇门庄敬,不知阁下是?”

荣岁意也还记得此刻自己已经换了身皮囊,但被老人独有的威严震慑到,说话都没了底气:“荣……年。”

庄敬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向后招了招手示意后面的人将那采花贼提起来绑好。“二位受惊了,”他转过身向衣衫有些凌乱的荣年拱手致歉,“今日确实是六扇门在此布局,引贼人前来,我等早已在暗中等候,不想荣家侍卫武功了得又聪慧过人,将这歹人制服。”

身为六扇门的头儿,他自然是认得门口这位在京城里享有“盛名”的户部尚书的千金荣岁意,而将歹徒打趴在地的年轻人虽然面生,但荣则安膝下无子,荣家二老爷也早已携子离开京城,自然也不难猜是赐了名的侍卫。

方才他已将这年轻人的推测听了个七七八八,以及进门看见他将采花贼踩在脚下,不由得向他投去赞赏的眼神。

“久闻六扇门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荣岁意也朝庄敬拱手回礼,并带上恰当的假笑,“如此大费周章,也不顾那些未曾参加宴会的女子安危,设下这般就差直接告诉贼人有埋伏的方式确实高明。”

说什么早已埋伏不也是在她和荣年说了半天话才赶过来捡漏,要不是荣年能打,换作她来说不定已经出事了。

是和采花贼同归于尽的出事。

庄敬被她明嘲暗讽一番也没气恼,还制止了旁边想要发火的捕快,笑意不减:“阁下有所不知,这采花贼作案多次,我们从这几次犯案中推测出他只挑未出阁女子下手,而今日已是他再次犯案的时间,才会有此把握。”

“当然,未赴宴的不管是否出阁都派人保护着,以免出了岔子。我们也是沿路赶来,方才见大门敞开,听见阁下的妙言忍不住多停留了会,还请见谅。”

他短短几句就将荣岁意的责怪一一破解,一口一个“阁下”,言语中又带着尊重和歉意,让人想挑刺也挑不出来。

荣岁意还是第一次被反噎,六扇门这老狐狸果然名不虚传,三言两语将事情扯清楚,把责任抛出去,面对这样的人就是要顺水推舟表明自己的敬意:“是晚辈失敬了。”

“我看阁下,有些眼熟啊……”庄敬眯眼打量了一下,年轻人的样貌说熟悉又很陌生,还有些形容不上来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