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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明却很在意他的话:“为什么是天使?”

“因为你问的是天使啊。”他眼睛笑成了星星,眼角边牵出淡淡的纹理,是稀薄的星光:“如果你问我神,佛,也许我给你的答案是一样的,因为我觉得神啊,佛啊,天使啊,只是人类取名字的分别,但也许本来他们是同一种事物,寄托着同一种梦想。我不是宣传有神论,我是个唯物主义者,我只是想,假如有的话。”作为一个公司的负责人,即使私下聊这种虚无缥缈的,他都要力求没有破绽可抓。

杜明明想了想,她没有这样想过,听着却觉得很有道理:“我倒是没有这样想过。”又说:“我也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谁还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啊。但未知的事物那么多,我们也不能因为所谓唯物主义者就放弃探索一切可能。我们看到的是只是浪花,却看不到浪花之下的深海。”

短短一条路已经走完,他们找了河边的一个长椅坐下,黄之北把大衣脱下来给她,她道:“我没说冷。”

“冷你也不会说。”他若无其事地说,没有要收回的意思。杜明明也不想显得小气吧啦,便把衣服盖在身上。黄之北问:“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杜明明转着话题说:“你这么晚找我出来,就是让我在这破河旁受冷风吹。”问完,其实心中也奇怪,毕竟她答应了他三次,他轻而易举就这样用完一次,看起来什么计划打算也没有,倒让杜明明有踩空之感。

“我觉得这刻就很重要啊。看来你不觉得。”黄之北用手肘触了触她,“你上次不是带我去你最喜欢去吃饭的地方。我这是投桃报李。”

杜明明才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菜市场吃饭的地方,她请他去破落菜市场吃饭,他带她来一个荒败河边,真的相得益彰。杜明明忍不住笑出来,他看她笑了,也跟着笑了,气氛一时倒很是暖和。

杜明明道:“你真是不能得罪的。我会吸取经验教训。”

黄之北笑了笑,继续说:“还有一个消息告诉你,我已经找好了宿舍,高管可以入住,所以顾人奇可以搬到宿舍里了,你可以报销一部分住宿费用。”黄之北仿佛是随口提着。

杜明明猛然坐直了:“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黄之北说:“你之前不是觉得和顾人奇住不太方便?”

杜明明道:“我方不方便又关你什么事?”

“我现在是你们上司,我觉得以前黄雷达的处理方式……”

黄之北还没说完,杜明明努力压抑不住怒气,直接打断他:“第一,我房子爱租谁就是谁,是我的自由。第二,如果你有房子给顾人奇住,你要征求意见的人是他不是我,你到底是逻辑有问题,还是假公济私?”杜明明站了起来,腿上的衣服划到了地上,她捡起来,掷到他身上:“太晚了,我要走了。”

黄之北拉住她:“我想先告诉你,我现在打给顾人奇。”

力度有点大,杜明明受着拉力,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到他身上,头撞到了他的胸膛,情急的黄之北要道歉,黑暗里有个人影跳出来,尖叫道:“被我抓到了!你这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把人带到这种,意图不轨。”

这个声量不用扩音器也自带扩散效果,不是柳叶怀还能是谁。

黄之北心中一转就知道是杜明明把位置告诉她,让她适时候来救场或者闹场。黄之北反而笑了,柳叶怀啧啧啧:“看你这人面兽心的样子,还笑得出来,让人害怕。”

黄之北道:“你倒是想让我帮你还是不让我帮你。”

柳叶怀脖子一横:“我是想让你帮我,条件也答应你了,但我也不能泯灭良心,毕竟你们黄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女儿也是我们黄家的。”黄之北说。

“我女儿何德何能,做得了你们的黄亲国戚。”柳叶怀在黑暗中如一个引颈就义的壮士。

杜明明制止了两个人无聊的吵架,对黄之北道:“也晚了,先回去了,明天见。”

黄之北扬了扬手机:“已经拨了,就不想听听回应?”

杜明明到底还是决定听一下,就站住了,柳叶怀不明所以,拿眼神看着杜明明,想知道他们在演哪一场。

夜里安静,即使不是免提也听的清清楚楚,黄之北对那边对顾人奇说完后,杜明明听到那边冷淡地声音说:“好啊。一个月后。”没再说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宛如一个毫无情绪波澜的ai。

杜明明的心情也像是他的声音一样冷,这个没良心的,她还以为和他已经培养出了一些感情,原来培养出来的是自作多情。

黄之北对她扬了扬眉:“他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