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对灰叶真言产生杀意的场合多了去了。

“第一次。”

当时，夏油杰和五条悟在新宿诀别后，来到了他们平时见面的地方，却因为真言旁边的位置已经有人占了，在不远处的巷子旁停下了脚步。

那天正好是灰仁任职的瑠璃高中的校庆，他很早就溜了，揽着满脸都是不情愿的真言坐在长椅上吃鲷鱼烧。

【来年春天就要开始上学了，你行不行啊？】

【总比你强一点，灰仁。】

【过分！好过分！你怎么可以管爸爸叫废人！】

【你在想什么呢，只是“灰叶仁”太长了，简称成“灰仁”而已。】

【哪里长了？！只有三个元音而已……不对，你应该叫我‘爸爸’才对吧？！】

……

真言捂着耳朵，感觉到了夏油杰的咒力残秽，转过了头。

但夏油杰本来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因为我发现你有咒力了，然后估摸了一下，暂且打不过，需要再收集更多的咒灵才行，就先放弃了。」

骗人。

“……欸，居然不因此转而想邀请我成为你的「家人」吗？”

小狐狸跳下来，落地很轻。

「你不可能会支持我的理想。」

“……好过分。”

「我哪里过分了？」

“我原本讨厌你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但到头来你却把我作为行事模版的「正常」观念塑造成了你学生时代的样子，自己却一走了之。”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恨我的诱因吗。」

他说的是“诱因”。

真言想了想，“那么，话又说回来，你现在不恨我吗？”

「为什么？」

“你不是憎恶诅咒吗？但你现在自己也因为我的关系变成诅咒了。”

「……说实话，感觉有点恶心，但从根源上来说是我咎由自取，不是你的问题。」

“……恶心吗……”真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我是指，我想要让诅咒从世界上消失，到头来自己却成了诅咒这件事本身。」

“是吗……”真言不置可否，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居然变成了这么可爱的样子，我还以为会是类似里香酱的那中呢。”

「哦？那如果变成了祈本里香那样，你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满怀爱意地给你一个吻。”

小狐狸打了个抖，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但他也没说什么，似乎是放弃挣扎了，只是转移了话题。

「难得帮你把封印去掉了，怎么又接上了呢？」

“我现在身处高专，不接回去才比较不妙吧。”

真言往向窗外，这么说道。

“现在，我还不能死掉。”

当初，真言和五条悟第一次对话的时候，对方垮着脸，一脸嫌弃地冲他摆手。

“你来这里干什么啊，小鬼？回去回去。”

灰叶真言猩红的眼睛里沉静无波，歪了歪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能杀了我吗？悟。”

五条悟露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

五条悟：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中要求。

“叫声‘哥哥’就答应你。”

结果，因为灰叶真言死都不愿意管他叫“哥哥”，被硬拽着送离了高专范围，这件事也就暂时不了了之。

之后，夏油杰离开那天，五条悟在夜蛾走后仍然坐在台阶上思考人生。

然后，灰叶真言盯着他看了一会，也挪着坐到了他旁边。

“你说夏油先生为什么没杀我呢？”

“哈——？谁知道，”五条悟抬起头，换了一边手肘撑着下巴，“你自己去问他不就好了。”

“……算了，我又不想知道了。”

沉默。

蝉鸣吵得人脑壳疼。

五条悟抱怨似的说：“夏天真讨厌啊。”

“一般，没什么感觉。但我讨厌冬天。”

“……因为杰出生在冬末？”

夏油杰的生日在立春前一天。

“不，是因为我自己的生日也在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