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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钟杳杳坐着公司安排的保姆车离开体育馆,路上的车辆很少,难得在这个工作日的晚上可以一路畅通回到家。
或许,这个地方不应该称之为“家”。早在五年前钟氏集团破产,父亲锒铛入狱,母亲一夜之间病倒、自杀未遂的那天起,她就没了家。
她现在拥有的,不过是三环外的一处容身之所,还有身上数不清的债务——父亲的欠款,母亲的医药费……
关上门的瞬间,铺天盖地的疲惫和饥饿感接踵而来。
钟杳杳咬牙踢掉脚上的高跟鞋,靠在门后喘息。
双脚踩在木质地板上,那种像被蚂蚁撕咬的钝痛从足底窜上来。
她强打着精神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没有去理会还在叫嚣不停的肚皮,她径直走进卧室取了换洗衣物,转身拐进浴室。
站在水池边,钟杳杳机械式地拿着化妆棉卸妆,像在完成某种程序化的工作。
一板一眼、面无表情。
她把用完的化妆棉丢进垃圾桶,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她隐隐看到背后好像长出一根透明的线,正在无声操控她的一举一动。
镜子里的人,明明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却看起来像一个假人,毫无生气。
钟杳杳对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垂着头叹气:好运气真的会用光吗?
还是说,现在的这些遭遇都是她的报应?不应该糟蹋别人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