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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文里做考官 辛宸 936 字 3个月前

那屏风上面是墨蓝色深邃悠远的星空图,其中银河灿灿,群星闪耀,还有数颗流星划过,为夜空增添几分生动之色,看得人目眩神迷,仿佛全部心神都要被这副星图摄走,徜徉其间,不愿回来。

“这是什么?”朱熹显然已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苏悦山说道:“这是一位赵老先生来书院看过观星仪后,所做的《观星》图,方使君命人装裱后放在此处,令我等知晓,天地无穷,宇宙浩瀚,岂止万万里之邀,切不可自以为是,务必实事求是,方能穷极物理,得天造化。所以在星象之后,还有物理和化学两科,正是工学范畴,司业若是想看,也可以去看看。”

“好吧……”朱熹刚应一声,转过屏风,看到面前数十排书架,每排上书架都摆的满满当当,单这一屋子的书,就不下千本,不由目瞪口呆,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深深后悔,光是这些书,得看到什么时候?可那物理化学,还有隔壁的地理……无论哪一科他都好想去看一看啊!

走不动道,彻底。

是夜,苏悦山又带朱熹上观星台,用那台形如炮筒的观星望远镜观看星空,这一看,就足足看两个时辰。苏悦山都站得快睡着,朱大佬方才发现自己的腿脚麻木,不得不退下休息,第二天又跑去天星阁看书,任谁找都不愿出来,连吃饭都在里面,就恨不得抱着被褥直接住下。

结果苏悦山还真给他弄张藤床和被褥,叮嘱他确保休息时间后,就由着他住在天星阁里,然后去汇报方靖远,任务完成。

朱大佬已经忘记自己是来书院干什么的,别说批判方靖远的办学方针,连原本计划的讲学纠正学子们的思想,都忘得一干二净。

苏悦山汇报的时候,还颇有些感慨地说道:“真是想不到,以司业这般学识,仍好学至此,废寝忘食,着实令下官佩服啊!”

方靖远笑道:“我曾人说过,朱司业自幼时就好奇‘天地四边之外,是什么物事’,想来因天遥地阔,无法格之,几乎思之成疾。如今不正好如他的心愿,让他得以印证心之所想,好生格一格天地日月。”

苏悦山不禁哑然,摇摇头,说道:“朱司业学识过人,闻一知十,下官只陪了他半日,便已自愧不如,若是使君有空时,不妨去看看,或许也会有所收获。”

“嗯,那是自然,待今日这些公文处理完,我便去天星阁与朱司业秉烛夜谈。”方靖远笑眯眯地说道:“若是论起四书五经,我肯定不及他,但这些旁门左道的杂学,他若想知道,我还真的可以给他讲上一讲。”

苏悦山有些不解地问道:“请恕下官愚昧,眼下解试将近,为何使君要让朱司业沉迷于天文之中,会不会影响到此次解试?”若是换一个上司,他便是心中有疑问,也绝不敢诉诸于口,只是面对方靖远时,已经习惯性从大局考虑,不问清此事,他担心会引起误会,到时候朝廷对方使君有所猜疑,那他同样也有未能及时劝谏上司的责任,而他如今对云台书院和海州都已有归属感,自然不想任何人出事。

方靖远叹道:“我就是怕他影响到此次解试,才设法将他支开。你想想,朱司业是国子监司业,编有《四书集注》,是从最正统的贡举考入进士,擅长的是四书五经,若是他这几日,给考生们灌输的思想,跟我们先前这两年所学截然相反,那考试之时,学子们当如何选择?”

苏悦山愕然:“这……可就算他现在不去讲,到解试之时,他也一样会参与命题和阅卷,使君就不怕他到时候看不惯海州学子的作风,大肆黜落吗?”

“朱司业的人品你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他就算知道,也只会对我有意见,而不会牵连他人。更何况……”方靖远促狭地一笑,说道:“我这也是为完成他幼时的心愿,让他看看真正的天地日月,他应该谢我才是,又怎会故意因我而为难海州学子?”

“至于海州的学风,等他在天星阁和地理阁看完之后,想必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方靖远对朱熹的人品还是十分相信的,这位大佬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单论学识完全碾压一众人等,尤其是他的思想哲学,那是方靖远拍马都赶不上的,只是方靖远站在后世无数科学信息的基础上,等于站在巨人的肩上,看得更高更远,才能“对症下药”地拿出最吸引朱熹的东西,让他无暇分心,沉迷在新知之中。

而他相信,以朱熹的才学和理解力,在看完这些书,见识过更远更高的宇宙星空,思想一定会发生改变,只要他能认同云台书院的办学方式和各种杂学,那么南宋的文人们,早晚也会随之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