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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在箱子边上,伸手朝箱子里面捞了一把,再拿出手时,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上缠上了好几条金灿灿的粗项链,手指的第一个指节上也虚虚挂了几个大戒指。

金子散发出来的光把老母亲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都映成了黄色,她贪婪地环抱住箱子,完全忘了,以父母之命为代价求神,少年这个人得有多恐怖,她只想着要搬到豪宅去过好日子。

爱惜地抚摸了箱子好久,老母亲站起身,想把箱子搬进屋里,但是箱子太重了,她一个人连拖都拖不动,更别说抬。

老母亲忙活了半天,也就只把一个大箱子往前拖了两米,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感觉岁数大了,力不从心,有些恼羞成怒,她对着屋子破口大骂道:“你这死丫头,是死在屋里面了吗,还不快点出来帮我!”

老母亲很快就闭上了嘴巴。

现在是下午,太阳已经很低了,光线有些暗淡,但又不至于全黑,屋子里没有开灯,门口处是一片浓郁的黑色阴影,姐姐无声地从那片黑暗中走了出来,扶着门框站着,面冲向她。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整张脸就像是僵硬了一样,没有任何表情或者细微的抽动,两个眼圈是通红的,眼角却没有一丁点水。

在那红红的眼周皮肤的包围中,是两只黑色玻璃球一样毫无生气的眼珠,眼珠转都没有转,就这样笔直地、呆滞地朝前方直勾勾地盯着。

老母亲抿了抿唇。

她从未心疼过她的大女儿,她打过她,骂过她,也虐待过她,这么多年来,她见惯了大女儿的眼泪,没有过一丁点儿的不忍心,但她看见大女儿现在这副沉默安静的样子,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现在她面对她,也有几分莫名的恐惧。

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