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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无论傅云泽再怎么克制情绪,都难掩声线里的阴毒。

可惜裴安是个粗神经,别说注意眼前人的细微神态描变化,就连傅云泽陈述裴夙死因的漏洞百出都察觉不出来。

“说的是,”他的夙儿那么惨,怎能让仇人如此死得如此舒坦?想到这,裴安颇为急切问道,“那你说,本座该如何做?”

“庄主稍安勿躁,”傅云泽缓缓掀下兜帽,泛了紫的冷白皮肤满满都是刻薄,“少主生前曾说要将楚端静收为第一百零一房小妾,她也满心欢喜应下了,只是转瞬却抛弃了少主。”

眼见裴安那张虚浮的国字脸又恢复了青紫,傅云泽心下得意的同时,愉悦继续道,“傅晚韫最在意的便是那个贱人,以在下看来,既然少主中意她,不如由您亲自抓了那贱人过来,送她去棺里陪着少主。”

“一则也算全了少主生前所愿,另一则也让傅晚韫尝尝失去心爱之人是何等滋味!”

傅云泽眼底的疯狂几乎无所遁形了,“待他悲痛欲绝之时,便是庄主您亲自取他性命以慰少主在天安息之日!”

傅晚韫,你不是很在意楚端静么?我倒要看看,把一个活生生的她配给尸骨不全的裴夙,你还能不能事事顺遂下去!

他那好父皇,这些年久居高位当真是呆了,以为把他贬为庶人就能高枕无忧么?

也不会想一想,他这种野火烧不尽的麻烦,怎么可能一点后手都没留?

父皇一世英名,明明龙体一向康健却忽然患了咳疾,真以为像太医院所言是怒急攻心么?

前世他能用吞心蛊废了傅晚韫,今生自然能用蛊术让那位不把他放眼里的好父皇悄悄死去。

想到这,他默默朝裴安怀里的牌位悄无声息勾了勾唇。

谢了,裴少主。

不得不说,裴夙虽然废物,可手里的好东西的确不少。

等着吧。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大唐、不,是整个九州就永远也别想有一刻的安宁!

白虎道千里之外的长安城,被一派年关祥和所包容,可惜天公不作美,翌日迎新的元辰,除了连绵不断的飘雪,甚至凌冽的寒风都呼啸更甚。

低沉压抑的乌云,遮敛着透也透不出的阳光,只显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倒是偏居摄政王府的许意棠,按着年节管例,早早从暖意融融的被窝爬出,忍了困顿乖巧等候燕芷为她梳妆。

长发挽成流苏髻,简单簪着低调而不失身份的红梅蝴蝶发钗,天生雪白的容颜施了一层淡淡的珠粉,一颦一笑是说不出的艳冶柔媚。

“公主这一身当真好看,”收了发饰,燕芷止不住眨眨眼赞美道,“奴婢觉得,即便和贵妃娘娘站在一起都不会逊色。”

“哪儿有?”哪个女子不喜被人吹嘘颜值?许意棠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平心来说,楚端静这张脸天生丽质,如出水芙蓉般清美纯澈,说不逊色也并非完全无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