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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定骨丹, 还需劳烦二公主代在下送予兰林宫。”没给她过多懊恼的时间,谢问情抬袖将一个通体润泽的玉瓶递给她。

她明白,谢问情是让荷妃母女把好处全往她头上记了。

哪怕是看在傅晚韫的份儿上,这个人情她也会铭刻在心。

“好,”她也不过多言语,接过玉瓶弯了弯眉眼,“我先代端淑妹妹谢过。”

话落,她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端端正正向眼前的素衣君子还施一礼。

无关身份,只有打心眼里发出的谢意。

与被软禁的许意棠一样,因楚帝长卧龙床不起,整个临安城覆了一层压抑黑雾的同时,也有无数身披铠甲的皇城军来来往往。

饶是皇城一片戒备森严,城西一处高台楼阁像是游离于临安之外,不仅没有皇城军的驻守,就连偶尔路过的民众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也让阁内的莺歌燕舞与楼外的低沉压抑形成鲜明对比。

“恭迎圣尊!”冷不丁的,一道诡谲而森寒的声线如鬼魅般,打破了一室的活色生香。

门闸随声无风自动张牙舞爪得打开,身形颀长的郎君唇角邪肆勾起,负手如入无人之境。

一袭曳地玄黑锦袍,外搭殷红长衫,袖口以金线绣着繁复的暗纹,半束的长发垂在后膝处飞舞,鬓边碎发正打在玄黑的蝴蝶面具处。

由于那张蝴蝶面具只有半边,鼻尖以下的冷白肤色恰好与玄黑面具形成鲜明对比,更把他骨子里透出的那股狠绝狂狷显得淋漓尽致。

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人敢透过半张蝴蝶面具,去打量这位随意生杀予夺的城主大人究竟生了副怎样的皮囊。

他一出现,旁人只觉眼前一阵晕眩,根本看不出他如何动作,再定睛时,那道黑红身影便斜倚进了主位处的紫金楠木椅。

“恭迎圣尊!”直到那双透过面具也不减凉薄的眸光刺来,后知后觉的众人才扑通跪地,纷纷朝主位颤抖着匍匐称奴。

“你,留下。”一道而入的玄衣青年默默看了眼浑身懒散的圣尊,俊逸的眉目拧起。

所指正是毕恭毕敬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柳承。

“奴下遵命。”能被圣尊身旁的开阳大人指点,柳承迫不及待讨好应道。

开阳这才满意点点头,眸光逡巡过埋头做奴的众人,居高临下冷声,“其余人,都滚出去。”

“多谢大人开恩。”柳承的这些仆从感恩戴德叩了三首,乌泱泱的一群人很快便退得干干净净。

红光乍现的阁内霎时只剩一坐一站一跪发三人。

“圣尊,奴下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将狗皇帝送了西,不知何时……”接受到主位那双氤氲着死雾的黑眸,柳承忽然有种脖颈被人钳住的窒息感。

“是么?”不知何时闪到他跟前的郎君,眸底有血光毕露,“本座从不喜自作主张之人,你若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