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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狱爬回来,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量让他分不清爱恨的人。

一身浅藕裙衫和斗篷,青丝半挽成髻,清绝灵美的面容白皙干净,唇角轻扬间眉眼弯弯,一颦一笑都和记忆里重合无二。

大概是重活一世,他对如何控制体内这股强势的魔功发作有了一定经验。

加之他知晓谢问情是友非敌,也不像前世那般提防谢问情配制的一切药剂。

比如清心丹,在抑制魔功方面便效果显著。

保持神智不会走偏,他殷红的唇角懒懒勾起,“贵国公主诚意相邀,本王若是拒了,岂非太不近人情?”

说话间,层叠逶迤的衣摆无风自动,与他黑而长的发丝缠绕,宛如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的神祗。

孤傲而张扬,清冷而阴邪。

……前提是忽略那双被碎发掩映的暗红眼眸。

余恒唇角不由抽了抽:“……”

王爷您是不是对“岂非”二字有什么误解?

照您在大唐一言不合就掀桌毁宴,动不动把一众养尊处优、习惯用鼻孔看人的权贵吓到哆嗦跪了一地,真的和“不近人情”搭边吗?

“属下不敢。”腹诽归腹诽,余恒又不是不要命,接触到傅晚韫淡淡的似笑非笑眼神,他猛地一个激灵。

极强的求生欲催促他轻咳一声,很快伸手接过请帖,“多谢端静公主。”

“余大人太客气了。”算完成任务的许意棠,没兴致也没心思去细想傅晚韫为什么如此好说话。

只将请帖送出去后,出于客气回道:“那本宫便恭候王爷如期而至。”

“恭候?”只听傅晚韫低声重复了这两个词。

许意棠蹙眉,暗暗示意面色重新表露慌张的汀兰莫急,“王爷这是何意?”

就连余恒都有些搞不懂自家主子这闹得哪一出。

根据以往经验,王爷漫不经心重复他人的话时,不是内息不稳意识被控想杀人了,就是单纯心情差想动手。

与之相伴而行的还有主子越来越红的瞳孔。

可此次……他别说额头,就连手心都在不知不觉中蒙了一层汗。

看向斜倚桌背站姿不稳、却瑕不掩瑜惊艳如旧的主子。

奇也怪哉,竟然没有疑似失控的迹象。

这倒让余恒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一桩不得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