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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不用面对生活的摧残了。

可惜不管活在什么时候,待在什么地方,现实永远都是很残酷的。

“公主……公主……”迷蒙间,一阵又一阵不间歇的轻唤,把她从昏昏沉沉的虚境中拉回现实。

于是乎,她扯了扯僵硬的眉心,浓密的睫羽轻颤,视野便正对上神色由焦急瞬间变为惊喜的汀兰。

“公主,您终于醒啦。”

汀兰胡乱擦了擦双手,忙行了一礼,眼眶都一片通红,就连鼻尖都带了一层绯色的水雾。

没等许意棠发问,她像终于找到了情绪宣泄口道,“皇后娘娘派人请您前往凤贤宫说有要事,甄姑姑已经来过两次了,奴婢别无他法只能唤您起来……”

话落,意识到自己僭了越,又可怜巴巴跪地就要请罪。

“无妨无妨,”许意棠头疼摆摆手,“你唤我起来又何须自责?快起来吧。”

“多谢公主。”汀兰委屈吸了吸鼻子,又福身郑重拜了拜才起身。

“甄姑姑还在外等候,奴婢这就服侍您洗漱,以免误了时辰。”

说着,她手脚并用为许意棠找来衣衫,又急匆匆将盥洗盆捧来。

“……好。”许意棠不动声色挑眉,没再纠正汀兰认为柳皇后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是无私为她着想的潜意识。

再说,能让心高气傲到出了凤贤宫就把自己当半个主子的甄娴久等,许意棠也很好奇所谓的“要事”是什么。

大楚所设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居于皇宫以北的方位,毗邻护城河畔,可将水流引入寺中。

加上随处可见的青砖黛瓦,以及九曲环绕的小桥流水和水榭歌台,为寺内整体意境情韵都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恰逢临安冬月,虽居淮南河水不曾冰封地段,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倒也一时不化。

寺内一处最著名的浅溪便是如此,溪边栽种一株又一株树干粗壮的梅花,竟是罕见的粉瓣,被一片又一片雪花坠压,全然不负梅的孤傲品性,从不曾弯腰。

倒也出奇的和谐。

这份不染纤尘的场景,本该有喜好风花雪月的君子寻一处凉亭,烧一炉碳火,顺势吟诗作画,再不济也能饮酒煮茶。

奈何此番适合风雅的天时地利,独独人和不配合。

从天际飘飘交相而落的簌簌粉色梅瓣与晶白雪花,在接近河畔一股阴煞的气息时骤然飞落,一片片落于被逼步步后退的黑衣男子身上。

“主子……属下技不如人,求王爷饶手下留情……”

余恒实在被傅晚韫一把连鞘都没出的弯刀逼得无路可退了,表面丧着脸不断求饶命的同时,内心震惊到只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