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纪轻,又穿着素白孝服,本该是令人怜爱的模样,却不知为何散发出一股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气质。

“诸位,请继续。”

李明琅坐在一屋子大男人中却丝毫不露怯,她摆手示意林师爷接着记账、发钱,每过一个人,她都会瞧一眼账册上的名字,真心实意地道谢。落在一众镖师眼中,无不惊诧又感激。

嘶,李明琅倒抽一口凉气。实际上,每走一个人她都想起先前承诺的多一月份例,心疼得牙酸胃痛,如同吃了一口酸梨。

日落西山,云生镖局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云福巷的一方院落,也随夜幕降临而愈发冷清。李字镖旗咸菜似的蜷着,离开的镖师搬离后院时留下的杂物堆在前院角落,地上一片狼藉。

出乎李明琅预料的是,最终留下来的镖师比她想的要多十几人,那位看上去性子暴躁严苛的张镖头和他的手下居然都留了下来。

“张镖头,明琅在此谢过。”李明琅学着镖师们的礼节,向张鸿鸣抱拳拱手。

押送贵重钱粮镖时,少不了张鸿鸣一样能独挡一面的镖头坐镇。过去云生镖局有张镖头和她父亲,如今只剩张镖头一人,他本可以拿钱离开自立门户,亦或是加入其他镖局,如今肯带人留下是帮了大忙了。

“大小姐,今日我选择留下,也是看在你爹的情面上。今后你能不能履行承诺,扛起镖局的担子,我还要再看一看。”张镖头道。

李明琅心里打鼓,面上却笑得胸有成竹:“镖头放心,我心中已有成算。”

林师爷安排马车送李明琅回府,她欣然笑纳。可是一上车,等门帘落下,李明琅的脸色却兀地一寒,眉头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