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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在你们心里,林嘉树一直都是个很懦弱的人吧?遇到一点事情就退缩,自己想要的也从来不去争取,总是被动的那一方……”

沈陌北不说话。他心里,其实是有些认同她的一番话的,只是他没有点头承认罢了。到现在,他依然还记得,林嘉树离开的最初一段时光里,厉周沅是有多么的狼狈,像是被人狠狠伤害过的幼兽,对谁都是一副冰冷的脸孔。

沈陌北以为,厉周沅会这样变成另外一个人……喝酒抽烟打架,整日里谁也不理,就连他,偶尔也会被厉周沅用一种冰冷到刺骨的目光所划伤。后来的某一日,厉周沅又莫名其妙的,不再放纵自己,他开始和从前那样,正常地吃饭睡觉,也不再喝酒打架抽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这样的厉周沅让沈陌北长舒了口气,但他却又隐约地觉得,有哪里好像变了,但他这人迟钝,又找不出是哪里不对。直到八年后的今天,林嘉树又忽然回来了,他才忽然察觉到了厉周沅那令他觉得不对的地方。

那就是,厉周沅他,已经不会再轻易地去爱一个人了。即使,那个人是林嘉树。

假如厉周沅还是原来的他,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他是肯定会把林嘉树给绑在身边,不让她再逃走。但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表现得异常的冷静,冷静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他从来也没有爱过林嘉树一般。

“嘉树,有些话,我一直都想和你说。”

沈陌北打断了林嘉树的话,并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雨水不断敲打着挡风玻璃,雨刮器没有运作,坐在车里往前方看去,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林嘉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昏黄的灯光,看得出神。

“你知道周沅他,似乎是变了很多吧?”

林嘉树没有回答,静静听着。

沈陌北靠着椅背,目视前方,叹了口气。“他从来都是一个带着满身傲气的人,出生的时候就定了,他是肯定不会和平常人一样,需要通过很多的努力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一出生,就已经拥有了比别人多了不知多少倍的幸运。”

他顿了顿,伸手掏口袋,似乎是在找烟。摸索了一番后,他拿出一根烟,用火机点燃,又打开了一扇车窗。雨水打了进来,但他不为所动。

“他一路顺风顺水,家财万千,生来就是一个集团的继承人,没有人会和他抢,当然就算有应该也抢不过他……他的脑子也比一般人要灵活,看他的数学成绩就知道了,要是肯用点功,可能就是学霸了,但他不感兴趣,为人又挺嚣张,所以随便的就长成了校霸,没人敢惹他。”

他顿住,吸了口烟,对着窗外吐气,“你看吧,他天生就有嚣张傲气的资本,干嘛藏着掖着?”

林嘉树静静听着,脑海里浮现出,初见厉周沅时的一幕。她那时候不怕死地告了他一状,还好,他大概是也不会和女生作对,所以才没有狠揍她一顿……现在想来,她觉得自己那时候真的挺作死的。

“老天爷有的时候,真的会偏心,把什么好的都给他了,就连脸也生得好看,让你们这些女生一个一个的被他迷得智障……”

林嘉树瞟了他一眼,他又嬉笑着摆手,“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别的女生。”

他掐灭了烟头,随意扔到了路边,关上了车窗。“所以你明白了吧嘉树,你是有多幸运,漂亮的女生那么多,可他就对你一个人上心……”

林嘉树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自己,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但是,她又自己把它给摧毁了。

沈陌北忽然转头看着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嬉笑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甚至,刻板。

“可是嘉树,你把他所有的骄傲都给粉碎了。他那样傲气的一个人,随随便便的就被人给甩了,得有多怀疑人生啊……女朋友轻易的就远走高飞了,撇下他一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林嘉树的嘴角抽了抽。看着沈陌北一本正经地瞎编乱造抹黑他人形象,她有想打他的冲动,但是,她只能忍了,毕竟,她还坐的是他的车呢。

沈陌北说罢,发动了车子。他将车开上一条岔路后,借着夜色,神色才真的变了。

“他现在,可能不会再轻易地去喜欢一个人了。因为,他把心给冰冻了起来,不让任何人闯入,可能,也包括你。嘉树,你明白吗?”他道。

林嘉树一怔。她的心,有点疼。

ˉ

晚上八点的时候,暴雨终于停歇了。

厉周沅将车子停好后,发现自家的宅子里,亮了灯光。他将正要拿出来的钥匙放回去,伸手按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