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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们纷纷打开考核,果然,他们的分数已经出来了,并且在旁边附上了评分标准。江少辞本来漫不经心,他不想带坏牧云归,才随便打开看看,没想到一垂眸,竟然看到一行大大的红字。

丁等,不及格。

江少辞眉梢慢慢挑高。从来都是别人求着他去上课、考试,但江少辞兴致寥寥,课程只有他自己师尊的会听一听,其余课免谈,考试更是从来不去。偶尔参加一次比赛,主办方都要高兴疯了。好不容易他屈尊参加一次课堂测验,结果竟然不及格?

不及格?

江少辞长大以来,就没当过第二。任何功法剑诀,江少辞的做法就是正确的,如果和标准答案不一样,那一定是答案错了。结果现在,他自己瞎写出来的心法,他自己解读,竟然还不及格?

江少辞按住眉心,气得脑仁疼。夫子端坐上方,大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一副图像,上面按照甲乙丙丁分类,每个类别里有多少人显示得清清楚楚。

夫子说道:“唉,果然我就不该抱有期待,你们和前几届弟子一样,都是普通人,并没有惊喜出现。大部分人分布在中间两档,甲等里没有新弟子,都是往年学过一次的师兄师姐。啊今年居然还出现了丁等,还有两个人,真是离谱。哦,其中一个人没来上课,成绩是空的。”

夫子越说越生气,座下弟子们交头接耳,悄悄问:“谁啊?”

这可是剑法基础课,最重要也最不好过的课程,竟然一个缺席,一个不及格。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今年新人胆子虎成这样,也真是勇士。

江少辞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坐着。牧云归将自己的试卷收起,余光隐约瞥见江少辞手指在捏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块木头。牧云归惊愕地看向桌案,果然,课桌一角已经被江少辞捏碎,正掰成一块一块的碾磨。

天哪。牧云归飞快扫向周围,幸而大家都在谈论刚才的考试,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牧云归赶紧伸手,按住江少辞又要去掰桌角的手指。

江少辞手掌窄长,手指白皙,骨节分明,经历了魔气淬炼后越发修长有力,很不好控制。江少辞手动了动,牧云归压不住,干脆两只手一起上前,牢牢握住他,态度十分鲜明。

坚持听完这节课,不要再搞事了!

牧云归的体温比正常人低一点,几乎没见她出过汗,连指尖也是冰凉的。唯独掌心带着稀薄的热意,像是贴身佩戴的冷玉,接触的时间长了,捂出些温温的热。

江少辞暴躁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他放过了摇摇欲坠的桌角,而是微微后仰身体,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方。世界上竟然有人比他还懂《乾坤天机诀》,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要怎么编?

夫子惯例唏嘘完“一代不如一代”后,就骂骂咧咧地开始讲课。他拿着刚才的测试题,一道接一道讲解。

“这句话写了两棵树,你们以为这只是两棵树吗?不,这句话看似简单,其实另有深意,短短十三个字里凝聚了天机奥秘。有些事无法明说,作者只能用一些看似荒诞的话突兀地放在开头,用来提醒后人注意。这里共有五层含义,第一……”

江少辞眼皮子跳了跳,尽力忍住。旁边牧云归赶紧拿笔出来记,江少辞瞥了一眼,撞她的胳膊:“别记了,写书的人都不敢像他这么胡扯。”

牧云归拍开江少辞的手,眼睛依然看着笔记,微颦着眉道:“别闹。”

“这句环境描写有何意义?这么基础的问题,竟然还是有一半的弟子答不到点子上。说过多少次,这里任何一个字都不是随意出现的,尤其是视角转到景物上时,创作者必然是想通过天生地养的景物,表达一些无法用语言传达的意义。第一句看似在写天,其实不然,他引征了《南山录》,《南山录》成书于天醒一千九百九十九年,九乃极数,阳极则转,说明创作者真正所指并非是天,而是地……”

牧云归正认真做笔记呢,突然听到旁边人开始笑。牧云归忍无可忍,用笔杆怼向这个噪音源。她刚好戳到江少辞的侧腰,江少辞抬手握住她的笔,另一只手按在眉骨上,胸腔微微震动,笑声又低又轻。

活得久了真的什么都能见到,他今日着实大开眼界。

牧云归用力,拽回自己的笔,压低声音警告江少辞:“不要笑,被夫子看到就麻烦了。”

江少辞还在笑,随意地对牧云归点点头。牧云归不信他,凑近了还要说,江少辞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回座位,说:“你再凑过来,他才是真要看到了。”

牧云归飞快扫了眼前面,见江少辞收敛些了,就低头写自己的东西。周围人要么奋笔疾书,要么全神贯注,唯独江少辞抱着臂,以一种观赏的心态听夫子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