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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连让袖子滑到灌木丛都不大乐意,稍有不慎,就担惊受怕地在上面反复拍打,生怕沾到了什么小虫子。

也因为此,这一趟打水之路她走得小心翼翼,仿佛在走钢丝——等回到自己华丽丽的帐篷前,起码过了一个小时。

安娜贝尔肚子咕咕直叫,但她既不会低头去光顾那个混蛋布朗宁的零食生意(她早猜到那家伙参加春令营绝对会偷渡一堆酒水小吃进来卖),也不肯和其他满脸新鲜感的学徒结伴去弄“野味”吃。

帐篷里应该有准备好的点心吧,速食牛排也勉勉强强可以。

安娜贝尔掀开帐篷。

安娜贝尔僵在原地。

蟑螂。

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

一整个帐篷的蟑螂,一整个帐篷的缠在一起的因为濒死而抽搐的触角,一整个帐篷的腥臭的黏液,一整个帐篷的飞出糖纸与丝带的漆黑东西。

——而这里不是那个小小的配餐室,周围也不是只有一个母亲——

安娜贝尔踉踉跄跄地倒退出去,四面八方的视线就和今早一样,几乎戳穿了她僵硬的肩膀。

许多人。

许多大人。

许多空空的,可怕的,注视。

——而她已经不是六岁的那个蠢货,她是斯威特家族的嫡长女,不能哭,不能尖叫,不能害怕。

成年的安娜贝尔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但她再没有一丝丝颤抖。

人总是会长大的。

母亲的教导已经让她长大。

“斯威特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