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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滢看着,心里就道,果然还是苏锦在时的气象,多年未见,甚是怀念。

前世苏锦走后,她茶饭不思,形容枯槁,即便在朝臣和宫人的力劝之下,为了朝纲,努力保重自身,仍然食不下咽,味同嚼蜡。

起初是多半的吃食,怎样送上来,照样端下去,后来为免浪费,她索性给御膳房规定了,早膳只许干湿点心各一样,午晚只要两菜一汤,多了不许。

反正嘛,苏锦不在了,连人生都没有滋味,饭菜又怎能有呢。

宫中都道,这堂堂陛下过得,连民间平头小户都不如了。

如今乍然见了这满桌的点心,她倒忽然生出了食欲,只觉饥肠辘辘,身心轻盈,好像许多年都没有体会过饿的感觉了。

但她并不急着吃,反而专心于投喂身边的人。

苏锦眼看着,她亲手盛起一碗米粥,动作又轻又缓,汤水半滴不洒,然后小心地放在他面前,神情温柔郑重,好像盛这一碗粥,就是天底下头等要事。

他忍不住出声道:“陛下何须如此劳动,臣不敢当。”

刚才还神色沉沉,像是有什么心事的少女,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苏大人不喜欢吗?”

“不是。”他微微沉吟,像是在考虑该怎么说,终究只道,“您是陛下。”

“可也是你的学生嘛。”楚滢笑眯眯的。

“陛下可不要再说什么事师之道了。”苏锦望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天地君亲师,君在师之前。陛下与臣之间,是先有君臣之份,后有师生之谊。陛下如此,臣实在当不起。”

从昨夜至今,虽然他不明白陛下在弄些什么名堂,但若他真信这是学生侍奉师长的规矩,那他的心智,就实在不配被先帝委以帝师的重任了。

眼见得被他拆穿,楚滢却丝毫不慌,只眨了眨眼,“真不许说吗?”

“嗯,别再用这个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