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唐海被迫承受了一会,感觉到那个人强制的吻慢慢变得温柔,他放在后颈的手力度慢慢变松,可以说得上抚摸,耳边是周常调侃的口哨声,他脸涨得通红,心里骂了好几句粗。

阿山放开他,低头看他,翁道衡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微微张开嘴喘气,白净的脸色上是从脖颈上蔓延上去的红潮,眼角都逼出了几分生理性泪水,他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狠劲,直接瞪了过来,有点不像当初那个忍气吞声的上班族。

被莫名轻薄了的唐海不仅敢瞪他,还敢骂人,他声音很小地骂了一句:“妈的。”

声音小得只有对面的阿山才能听到,阿山被骂了也不生气,只是瞥了一眼他,然后对旁边看傻了的周常邪气一笑:“人我带走了。”

这回没有人拦他了。

梁羽在场外喊“咔”,这遍就这样过了。

翁道衡起身顶着乱七八糟的妆效接过小唐送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回头对任野说:“你这不是会演吗?”

任野拍完坐在自己的蓝色椅子上,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沉默着没有说话,翁道衡见他没有反应,就没再找他搭话。

第一场戏拍吻戏就是让男演员磨合一下,有点同性片的默契,表演难度并不高。

这只算一个开胃菜。

梁羽走过来坐在任野旁边,有些担忧地看他,说:“吻戏你就咔那么多次,这不好啊,后面还有亲密戏的,要你主导的,你不要这么害羞。”

任野抬起脸,他好像平缓了片刻的情绪,然后说:“我没事的,我只是有点出戏。”

梁羽没说什么,拍了拍他,起身走了。

……

海城下了一个月的雨,雨水大得都快淹掉唐海的出租屋了,唐海的房子就在一楼。

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发现屋内的水已经淹入屋内了,自己的拖鞋飘到了门口,他于是只能沉默地赤脚踩着水去拿拖鞋,水里冰凉冰凉的,很不舒服。

他站在水里愣了一会觉得这屋子不能住人了,于是他踩着拖鞋跑到楼上敲门,楼上是包租婆的房间。

敲了一阵,包租婆没好气地打开防盗门,她穿着红色的睡衣,冷冷地在门缝里看他:“什么事?”

包租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卷着大波浪风韵犹存,平时喜欢把指甲涂得红艳艳的,脸也化妆化得有些假面,不知道为什么,唐海有些怕她。

唐海说了楼下进水了,自己的房子不能住人了。

包租婆的脸垮了下来,她的眼睛在门缝里有了几分恶毒的感觉,看得唐海后背发凉,这个女人说:“关我屁事。”

唐海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严重了,他说:“我是你的租客,我要换房间,我付了钱的。”

那个眼神和鬼一样吓人的女人突然脸色柔和起来,问他:“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唐海扶了扶眼镜,想要开口,突然发现自己失声了,他摸着自己喉结有些惊恐地抬眼看着房东太太。

女房东站在门缝里笑得温柔,带着诡异的意味,这比她平时冷漠的眼神更吓人,唐海捂住嘴,马上踩着拖鞋跑了下去。

因为水淹了家,唐海出门困难,于是他想打电话给老板请假,他有一个攒钱买的座机,可是发现房间里的电器被水泡得不能用了。

无法请假的唐海只能认命地低头叹气,然后他感觉自己喉咙仿佛堵住了一截棉花一般,说不了话,我可能是感冒了,所以暂时失声了。

唐海心里想,然后掏出西装踩着胶鞋拿了一把雨伞去上班了。

虽然唐海上班迟到了,但是老板因为天气原因没有罚钱,唐海昏昏沉沉地上了一天的班。

他发现自己嗓子不疼,可是一句话也不能说出口,他越来越觉得诡异和害怕,还好,他上班人缘一般,所以同事都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下班回家,到了家门口,他下意识抬眼看了看二楼房东的房间,这个女房东以前总是喜欢在他下班的时候开着窗缝露着一只眼睛看他,很吓人,唐海常常想换房子租,可是他因为这低廉的房租还是忍受了这诡异的女房东。

看吧看吧,反正也掉不了一块肉。

唐海心里想,然而他今天发现房东的房间灯是暗的,也没有开着窗缝看他,唐海突然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