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捏着小碗端起来, 指腹可见一层薄茧,那是勤习笔墨所留下的痕迹。

“药温了, 母亲, 可以喝药了。”傅鸣琅拿起玉勺, 搅拌过后, 挑起一勺喂到老夫人嘴边, 不急不缓,不见丝毫急躁。

老夫人的目光从他的手指上收回, 抬眼看他,不由恍惚。

这么多的细节, 可她之前怎么就忽略了呢?

明明让人引着他荒废学业,可他指上却带着薄茧。

明明让人引着他肆意玩耍, 放纵喜怒, 可他却这样沉得住气。

前十六年,一切都如她所想, 傅鸣琅平庸,纨绔, 可短短三年而已,他竟已经成了大理寺少卿了。

“不喝。”种种思绪划过,她淡淡的说。

手上动作一顿,傅鸣琅缓缓收了回去, 放进玉碗的时候发出了轻轻的叮的一声。

“母亲,再不喝,药该凉了。”他似是轻嘲,又似是劝慰。

“你还会管我的死活?”老夫人言辞如刀,道,“难不成是担心,我死了要让你守上三年,误了佳期?”

三年后,施秀莹十八,想来已经定下了婚事。

“母亲说笑了,您对我那样好,我怎么会这么想。”傅鸣琅微微一笑,又挑起一勺,说,“不管母亲怎么想,您的身体最要紧,先喝药吧。”

老夫人看着他,微微出了下神,张口喝了。

竟然——

傅鸣琅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老夫人会继续固执下去,可没想到她竟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