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能听出来她近乎抓狂的语气。

延觉抿了抿唇,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怎么,回了句:“那不是还有陛下么?”

“陛下天生神力,单手倒拔千年榕树,万一贫僧不敌,还能指着陛下带贫僧逃出生天。”

乔思白:“……”

这话跟掐住了乔思白命门似的,她瞬间噤声,反复思考着如果延觉要问,她该如何解释。

这时独眼大哥已经走到两人前面,和他们面对面。

模样还是那般凶狠,可却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陛下的话不错,就算我们遭遇诸多不公,就算我们的家人全部都因为这场灾害而丧命,就算我们的家乡现在成了一座人鬼不进的荒城,就算我们自己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这也不能成为,我们去杀害别人的理由。”

“大哥!”

二当家的听了这话,急了,忙解释:“陛下,我们虽占山作匪,但也不是——”

乔思白抬手打断,“让他说完。”

独眼大哥低下头,哑声说了句“谢谢”。

“我们大多数人最开始,也只是想要一条生路。荒城最开始被淹的时候,官府的人撑了船出城,城里的老少妇孺无人过问,一夜之间,尸横遍野。”

“后来饥荒,半城的人跪到官府前求他们开仓赈济,当天夜里他们打死了守在门前的几个青壮年,带着米粮钱款不见踪迹。”

“我们也向邻城求助过,陛下,”独眼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没有人一开始就愿意走上恶道,我们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努力活着。”

“可天道不公,灾祸当前,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我们也不过是选了一条,能够让自己活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