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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顽固的残念和韩知竹月下清寂的身影都甩了甩头抛到脑后,程雁书走快几步,揽住了薛明光的肩膀,“走着!”

宋谨严独居的院落和程雁书他们暂居的院落倒也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程雁书已经站在了宋谨严主屋的正中。

这屋子和宋谨严本人的气质一致,通透方正,儒雅清隽,精致却不做作,留白得恰如其分,无不透出他熏风庄少掌门该有的气派和风度。

唯有靠墙的一整面墙的书柜正中竟然满满当当地陈列了上百件民间手作的玩偶鱼虫,手艺却又挺粗糙的,材质更是连程雁书这种鉴赏水平也能看出,挺一般。

看程雁书注意那一堆陈列,薛明光笑了:“这都是我从小到大给他带的。他爹去世前管他那叫一个严格,我二叔三叔看了都得直呼一声内行。我呢,在二叔三叔严肃接管我的功课之前可是跟着我爹娘踏遍天下,哪里都玩儿过了,因此看到有趣的玩意我就带给他,以慰藉他苦修之寂寞。”

说着,他又得意上了,用力一拍程雁书肩膀,自夸:“怎么样,我这样的朋友,确实值得交吧?””

“值值值。”程雁书敷衍地点点头,心思又放在了宋谨严房间里的桌面上。

桌面上摆着几个食盒,一坛子贴着“春溪酿”的酒,还有一壶清茶。

程雁书问薛明光:“我的烧鸡备下了吗?”

“当然,我还弄了两只。都是最嫩的,都是我亲自去后厨给你挑的,包君满意!”薛明光把胸拍得山响,又去叫在书桌前翻着堆得像小山的卷宗一般东西的宋谨严,“宋严严,你还磨蹭什么?入座,开席了!”

“你可真是太吵了。”宋谨严朗声笑道,“今日你二叔三叔可都在这里,我得下个泯音咒,免得你得意忘形深夜喧哗,又被你二叔三叔责罚才是。”

看着宋谨严打下的泯音咒,薛明光非常不满意地给自己挽尊:“我有吵到这个程度吗?何况,今天我二叔三叔不是已经当众认可我了吗?今晚我们三人不醉不归的夜会也得到了各位尊长的许可,连韩师兄都同意了,怎么就还需要泯音咒了?”

宋谨严却不接薛明光的话,认真检查过泯音咒确无纰漏之后,瞬间收起了淡淡的笑意,反而捧着那书桌上的卷宗到了桌前。

他把食盒和茶酒移到一边,又把卷宗一一放好,语气变得异常严肃:“自飞光珠和若木之墨现世起,我便翻查了熏风庄百年来所有记载,直至今日,竟有所获。”

这是……秘密会议?程雁书一时没有进入状态,薛明光却立刻领会了宋谨严的意思,马上把帮着宋谨严展开卷宗。

宋谨严摊开一卷纸页泛黄到感觉一触即碎的卷宗,示意他们来看:“这是我家百年前一位并无心参与四极事宜却十分醉心于传说异闻的先人的笔录,因是传说异闻,又是私人记载,因此一直蒙尘于书阁角落,我能翻到,也是因了不想错过任何线索之故。”

宋谨严一旦严肃,薛明光便也跟着有了正形。他靠过去看那卷宗,问道:“你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