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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程雁书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然后用力摇了头,又笑,“没有喝酒!”

他这模样,分明是醉了。韩知竹压制着怒意,隐忍询问:“是谁给你喝了酒?”

平日四镜山的饮食中无酒,师兄弟几个中也没有好酒之人。韩知竹还记得上一次程雁书喝醉的时候就抱怨过酒难喝,像他这么不爱委屈自己的人,绝无可能主动去找酒喝,还平白无故地喝醉了。

他一字一句追问:“是谁给了你酒?”

“我说了,我没有。”程雁书摇摇晃晃地又往他身上靠了靠,同时用力摇着头,“大师兄,我真的没有喝酒,酒又不好喝。而且你怎么老是不信我?你不信我,我就会很难受。”

他凑到了韩知竹的肩膀上,头歪歪斜斜地倚着韩知竹的肩膀,手又去拉住了韩知竹的手,一时贴上自己额头道“这里”,下一瞬又握着那只手贴在自己心口喃喃道“还有这里,都难受。”

似乎察觉到韩知竹咬紧了牙怒意越来越重,程雁书仰起头去看韩知竹的表情,委委屈屈地低声呢喃:“大师兄,你好像有点生气?为什么?为什么你好像总是在跟我生气?”

月光淡淡落在程雁书的眉眼之间,像是落了一层霜,却没有半分寒意,反而竟是更透出了些灵动的暖意。他的吐息间确实有很淡很淡的酒气,近距离呼吸交缠间,韩知竹终于从那酒意里分离出了一点极为浅的菊花香。

他的表情瞬间有些空白,须臾后,又像是不确定般地靠近程雁书的侧脸。

呼吸再度交缠中,程雁书似乎误会了韩知竹靠近的意图,仰着头贴过来想往他肩窝里钻。被韩知竹轻轻挡住后又疑惑地眨眨眼,小声嘟囔着“你总拒我千里之外”后退半步,又一个踉跄跌向韩知竹怀中。

韩知竹只得抬手扶住他腰稳住他的身形,语气也从隐忍严肃转成了平静。那平静中,又糅杂着些许的啼笑皆非:“你晚膳时,喝了菊花甜羹是吗?”

“菊花……甜羹?”程雁书迷迷糊糊地侧头看向月亮,也不知道是在认真思考还是彻底放空了,但半晌后,他转过头,笑着很用力的点了头,“对,菊花甜羹,好喝,我喝了三碗!”

三碗菊花甜羹。

韩知竹的啼笑皆非彻底坐实:他们四镜山,每当重阳节时,会特意为所有弟子备下清火排毒的菊花甜羹,特别的是,甜羹里还会放入宋长老特制的有助于灵力运转、血脉通畅的药酒,因此菊花甜羹入口绵甜,却微有后劲。

但因为喝下菊花甜羹而醉倒的人,迄今为止,韩知竹所知的,也就只有他这四师弟了。

“大师兄,我喝了菊花甜羹,但是没有喝酒。”程雁书拉住韩知竹的右手,又往自己心口上贴,“不信你摸摸,喝了酒心跳会加快的。我心跳一点也没快……诶……等等……”